從抗洪的第一天起,慶華便住進了水庫的賓館,深厚紮實的專業知識功底為領導決策提供了重要依據,深得領導器重。現在,抗洪搶險到了最關鍵時刻,成千上萬的人日夜奮戰在水庫防洪大堤上,其中多為下崗職工和農民。這些人大都是自願加入的,不少人家中房屋進水,田地被淹卻無絲毫退卻之心。淳樸善良的中國百姓在災難麵前從來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從來不會計較個人得失,他們永遠承受得最多,付出得最多。相反,一些領導幹部在災難來臨之時,做的第一件事是安頓老婆孩子,轉移家產,繼而在杯觴交錯間,下達抗洪命令、商量抗洪大計。
“張技術員!張技術員!快來!”大壩上一名當值副縣長歇斯底裏地喊著。慶華和小海飛也似地跑了過去。附近的人們也迅速向險情地段聚攏。
大壩出現嚴重滲漏,雖然扔了許多沙袋,但收效甚微,滲漏在進一步擴大。
“把石頭裝進鐵籠子裏往下扔!”慶華顧不了許多,直接代替副縣長下達命令。用裝滿石頭的鐵籠子加固堤壩的做法是慶華給領導出的好主意之一,效果非常好。防守大壩的人都認識慶華,都知道慶華是縣水利局的技術人員,非常時期,慶華的話就是命令。大家拚命往鐵籠子裏裝石頭,許多人的手被尖利的石頭劃得鮮血直流。滲漏有所緩解,但沒有被徹底遏止住,旁邊又出現了新的滲漏,情況萬分緊急!
“快!快點!沉車!”慶華大聲喊著。
經過槍林彈雨洗禮的小海反應速度非常快,慶華沉車的命令一出口,小海便衝向了附近一輛拉送土石的汽車,飛身跳上踏板,闖進了駕駛室,把打盹的司機嚇醒了。這名司機沒日沒夜地運送土石,在人們卸運土石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快!下去!”小海大聲喊。那名司機沒搞清怎麼回事,下意識跳下了車。小海把車開到了滲漏的地方並把汽油放掉了。
“轟隆!”一聲,汽車被人們推下了大壩,滲漏立即緩解了。經過兩個小時左右的奮戰,險情終於被排除了。當值副縣長拍了拍慶華的肩膀,滿眼的讚許。這時,遠出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呼喊聲,慶華和小海順著聲音望去:整整一個團的官兵在縣委書記的親自陪同下,走上了水庫的大壩。
當值副縣長向縣委書記彙報了剛才的搶險情況,對慶華和小海的表現大加讚許。縣委書記對慶華十分了解,慶華在抗洪期間的表現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對於小海,他也並不陌生,知道小海是老領導——葉調研員的乘龍快婿。
執行抗洪搶險任務的帶隊團長得知小海是某特種部隊的中隊長後,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普通兵種都羨慕特種部隊的士兵,特種部隊的士兵是兵中的至尊,身上永遠帶著幾分神秘,更何況年紀輕輕的小海佩帶的少校軍銜。在帶隊的團長要求下,縣委書記讓慶華留在帶隊團長身邊,幫著指揮部隊的抗洪搶險工作。小海自然也加入了這支抗洪隊伍。在隨後的日子裏,慶華感觸頗深,戰士們的表現令慶華十分敬佩。這群年輕的戰士們幹起活來都有一種拚命三郎的勁頭,餓了簡單地吃幾口,夜晚就躺在冰涼的堤壩上入睡。他們用身軀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堤壩,打退了洪魔一次次的進攻。由此,慶華也明白了小海部隊生活情景,為能有小海這樣的兄弟而驕傲。
經過半個多月的艱苦奮戰,洪水終於退去了。守壩官兵又接到了新的命令:開赴大慶,繼續參加抗洪搶險。為了不驚擾百姓,部隊開拔時間定在了夜晚十點,這一決定讓慶華想起了八十年代一部風靡一時的電視劇——《凱旋在子夜》。
臨別時,帶隊團長握著小海的手,久久不舍得放開。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小海身上表現出來的軍人素養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戰士們也都把小海當作榜樣,與小海結下了很深的情誼。
滿載抗洪官兵的車隊駛入縣城時,帶隊團長的眼睛不覺一熱,這是怎樣的場景啊!街道兩旁站滿了送行的人們,無數的鮮花,食物往軍車上扔,鑼鼓聲、掌聲、炮竹聲響成了一片。盡管官兵們想低調離開,但開拔的消息仍不徑而走,全城百姓自發前來為抗洪勇士們送行。
車隊行駛到電影院路段時,再也無法前行了,幾千名小學生手捧鮮花和紅領巾守候在影院門前的廣場上。帶隊團長不得不命令所有的士兵下車,列隊接受學生佩帶紅領巾。係上紅領巾的戰士不約而同地抱起了麵前的孩子,輝煌的街燈下,軍裝、紅領巾、鮮花、笑臉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縣團委書記把無線話筒遞給了一名戰士懷裏的孩子,稚嫩的歌聲在廣場上響起:“當你離開生長的地方夢中回望,可曾夢見河邊那棵亭亭的白楊。每一顆寸草都忘不了你日夜守望,思念你的何止是親爹親娘……”人們跟著唱了起來:“誰不知生命的可貴,誰沒有幸福渴望,你默默無聞的足跡,寫下不朽篇章。你和我們同在,把美好未來開創,你是國魂是軍魂,你是中華鐵骨脊梁……”
帶隊團長滿含淚水下達了上車的命令,並向送行的群眾致辭:“父老鄉親們,我代表全團2000名官兵謝謝大家的盛情!身為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守土衛國、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在這次抗洪搶險鬥爭中,我們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真正的英雄是這裏的鄉親們!現在,洪水已經退去了,你們還要麵臨災後的重建工作,我堅信下次來的時候,這裏一定會更加美好!我們還有新的抗洪任務,父老鄉親們再見了!我們會永遠記住這座美麗的縣城,記住英雄的鄉親們!全體官兵注意了:立正!向英雄的鄉親們敬禮!”
兩千名官兵齊刷刷地舉起了右臂向送行的人們敬禮致敬!
車隊駛出縣城時,官兵們仍能聽到送行的歌聲:“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農友鄉親心裏亮,隔山隔水永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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