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很快進入了高潮,現場的掌聲、口哨聲不斷,不時有紙飛機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楚傲霜是第五個出場的,刻意打扮了一番:齊耳短發定了型,臉上略施粉黛,眉毛也修剪過了,一身白色裙裝透著精明幹練。楚傲霜一開口便獲得了滿堂彩,唱的是張雨生的成名曲——“我的未來不是夢”。這首歌調子高、難度大,不容易唱好,而楚傲霜唱起來絲毫不顯吃力,音符、情感把握得極為準確,感染了觀眾,引起了觀眾的共鳴。台下的觀眾和著音樂打拍子,很多學生一同跟著唱:“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地過每一分鍾,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著希望在動,跟著希望在動……”風發現身邊的明明非常激動,也跟著一起唱,聲音非常響亮。明明是音樂方麵的人才,能為楚傲霜的歌聲所傾倒,說明楚傲霜的演唱是非常成功的。果然,楚傲霜得了第二名。
風領著大家直接到了介於北大與清華之間的一個小飯店,位置早就定好了的。由於哥哥楚紅雨的關係,楚傲霜跟幾個人並沒有多少陌生感,話匣子馬上就打開了。她聽說朱明搞了個“希望”樂隊,感到非常新奇,不斷地問樂隊的情況,大有加入樂隊的趨勢。朱明與楚傲霜談得非常投機,兩人都喜歡莫紮特,喜歡陝北的信天遊,都希望有一天到陝北親耳聆聽民間藝人演唱的原汁原味的信天遊,最後相約假期一同到陝北去采風。看到朱明與楚傲霜談得如此投機,風、慶華和衛華暗暗對視一下,笑了。朋友們為明明高興,明明快樂單身漢的日子從今晚起該劃上句號了。
楚傲霜今天特別高興,嚷嚷著要喝白酒,非要喝度數高的,而且今天一定得她請客,誰要是埋單誰就是不給她麵子,再也不認埋單的人當哥哥了。大家拿這位將門之後也沒什麼辦法,況且她又最小,隻好依她了。可苦了馬寶川,一杯“紅星二鍋頭”下肚後,頓感天旋地轉、麵紅耳赤、不知所雲了。楚傲霜看到馬寶川這個樣子,就饒過了馬寶川,與風等人豪飲。楚傲霜酒量大得驚人,風等人均不是她的對手,甘拜下風。飯店老板從來沒看到過哪個女孩子這樣喝酒,東北姑娘的豪爽、熱情算是親眼見著了。楚傲霜說她能喝酒是有遺傳基因的,爺爺和姥爺是生死之交的戰友,兩個老頭兒到一塊兒,不喝完兩瓶“茅台”是不算完事的。最後,風怕大家喝醉了,不讓再上白酒了,每人又喝了幾瓶“燕京”啤酒,才盡興而歸。
朱明雖然喝了不少酒卻絲毫沒有睡意,楚傲霜的身影總在他眼前晃動。朱明的心情很複雜,欣喜、激動、煩躁,甚至恐懼。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還沒有哪個女孩子像楚傲霜一樣令他如此地煩亂。自高中以來,朱明的身邊不乏熱情的女孩子,他的歌聲打動過很多女孩子的心,尤其組建“希望”樂隊以後,隔三差五便能收到熟悉或陌生的女孩子的情書,而他從來沒動心過。楚傲霜的出現讓他的眼前為之一亮,打動他的並不單單是歌聲,更重要的是楚傲霜豪放潑辣的性格。自小朱明的性子就很柔弱,加上一雙標誌性的大眼睛,倒像個秀外慧中的女孩子。遷居上海以後,朱明再也沒有交任何朋友,變得越發安靜了。在父母眼裏,朱明一直是個乖孩子,每天按部就班地讀書、寫作業、溫習功課,甚至考大學都沒有讓父母操心過。業餘時間喜歡一個人躲在屋裏,鼓搗各種樂器,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磁帶。朱明對音樂非常敏感,一般的歌聽上兩遍就會唱,本意想報考音樂學院,但父母不同意,認為學音樂很難成名成家,希望他成為一名航天航空方麵的科學家。朱明很聽父母的話,放棄了報考音樂學院的想法,順利考上了北航。上了北航以後,他覺得他根本就不是當科學家的料,對所學專業興趣極低,無非能混個畢業證而已,對音樂的興趣反而愈加濃烈了,要不是考慮到父母的感受,都想退學重考了。說不清什麼原因,性情柔弱的朱明偏偏不喜歡性情柔弱的女孩子,卻喜歡像楚傲霜這種比男孩子都要豪爽的女孩子。在朱明心中,將來的伴侶一定是秋瑾、江姐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是整天多愁善感、以淚洗麵,吟唱《葬花吟》的林黛玉。朱明原本不相信一見鍾情之類的愛情故事,認為這樣的事情隻能在電影和小說裏才會發生,楚傲霜的出現使他相信了一見鍾情之說,在他平靜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顆石子。亂了,全亂了,必須得追楚傲霜,不管多難也要追。
楚傲霜並不知道朱明的心思,她把風等人都當成了哥哥。她對風的感情相對其他人要深得多,風作為哥哥非常稱職,懂得怎樣照顧她、關心她,難怪二哥楚紅雨特意讓她找風,風確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暑假到了,慶華、風和馬寶川都留在了學校。慶華想利用假期進一步鞏固所學的知識。風也想好好梳理一下經濟學方麵的知識,尤其是股票方麵的知識。馬寶川做好了出國和考研兩手準備,這是風勸說的結果。馬寶川原來的打算和風一樣——畢業後掙錢養家,但這一想法遭到了風的強烈反對。風認為馬寶川天資聰穎,學習成績是係裏的佼佼者,憑現在的成績考研究生不成問題,甚至應該考慮出國留學,因為生活困難而放棄學業太可惜了。風鄭重承諾將幫助馬寶川完成學業,甚至幫助馬寶川照顧家人。對於風的話,馬寶川一點兒都不懷疑。風的生存能力極強,走到哪裏都可以生存得很好,憑風的才華和膽識短時期內定會開創出一番事業來。雖然風沒明確說過自學經濟學的目的,但馬寶川知道風正在為將來的事業打基礎。風對經濟形勢的洞察力是驚人的,對國家經濟發展趨勢的一些看法已經得到了驗證。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在南巡講話裏明確談到:要加快改革開放的步伐,不要糾纏於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討論。改革開放的判斷標準主要看是否有利於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於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於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現在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計劃和市場不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這就確定了市場經濟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地位。風之前的很多觀點都與南巡講話的精神相吻合,風的經濟意識是很超前的。南巡講話以後,校園裏出現了經商熱,很多學生開始理解風的商業行為,部分學生開始效仿風也做點小買賣。風主動從占領的陣地中退了出來,一方麵積極尋找新的賺錢渠道,一方麵把目光盯在了股票上麵。
朱明和楚傲霜踏上了開往陝西的列車,開始了假期采風之旅。楚傲霜對這次出行充滿了向往,陝北那片神奇的土地深深地吸引著她。在列車上,她興奮地給朱明背誦《麵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