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裏,蓮整天靜靜地呆在家裏,除了幫母親做點家務外,就是看書。黃昏時分,喜歡獨自一人出去走走,常常不知不覺走到了四排幹。遠遠眺望風生長的小村,蓮的心情和北方冬日的景色一樣,荒涼而寂寥。蓮非常想見風,但少女的自尊不允許蓮那樣做,況且蓮也不願意讓風分心,影響學習。她已經搶占了本應屬於風的中專名額,怎麼能再影響風考大學呢?蓮有時希望風考不上大學,並會沿著這個思路設想著美好的未來:種上幾十畝地,可以與風有說有笑地在田間勞作,有風在身邊,苦點兒、累點兒算什麼呢?閑暇時,可以與風在一起看看書,風喜歡看書;對了,還要在房子外麵種滿"爬山虎",風喜歡"爬山虎"……想著想著,蓮就笑了;回過神後,蓮又哭了。罵自己怎麼能自私到這種程度呢?憑風的成績怎麼能考不上大學呢?出類拔萃的風注定會考上重點大學,注定會遠走高飛,將來……蓮不願意往下想了。
蓮考上中師後,父母懸著的一顆心隨之落地了。女兒從此捧上了"鐵飯碗",一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接下來就是如何安排工作了,他們會使出渾身解數為心肝寶貝打造一個美好的未來。細心的父母發現放假回來後的蓮常常不開心,疑心蓮在學校有什麼情況,總是千萬百計打聽蓮在學校的生活。蓮卻不願多說什麼,在學校有什麼可說的呢?無非就是學習。父母永遠也不會猜到女兒的不開心都是因為風,那個曾經令他們心神不寧、提心吊膽、費盡心機的風。蓮與姐姐荷倒是很談的來。蓮發呆時,姐姐會笑著問蓮是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蓮會臉紅。蓮會反過來問姐姐,姐姐神情黯然了。蓮猜想姐姐一定也有心事,心事一定與愛情有關。
已經榮升為主任的"怪哉先生"是蓮家的常客,頻繁地出入蓮家,手裏常常拎著禮物。開始時,蓮還出於禮貌不冷不熱地打聲招呼,後來一看見那討厭的身影,蓮便趕緊躲進自己的屋子裏,索性不出來了。不是因為這個討厭的"怪哉先生",風現在一定會是某一所好中專的學生了,或許還能分回來,與風在一起的幾率就會更大一些,而現在……但不管怎樣,她都會苦苦地等下去,不會放棄與風相守的信念。如果她前世真是一朵蓮花,那麼所有的芬芳隻能是屬於風的。
因為風煩惱的人不單單隻是蓮,還有露。這個短暫的寒假,露過得不似以往那樣有章法,學習之餘,心情常常很煩亂,全是因為可惡的風。一想到風,露的心裏便會滋生出一種很複雜的情愫,甜蜜、欣喜、煩惱、思念都有。與風初相識時,露的心裏就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悸動和惆悵,露確信一定見過風,一定與風有過很深的淵源,否則怎麼能產生那樣奇特的感覺呢?是因為風英俊的外貌嗎?不是,英俊的男孩兒多了,皆成了過眼煙雲。是因為風獨特的氣質嗎?不是,家裏的訪客中也不乏風liu倜儻、灑脫桀驁之人,也沒在頭腦中留下過多的痕跡。這種感覺讓露很害怕,她寧願相信這隻是一種錯覺,然而精明的上蒼是不會算錯任何細節的,風仿佛從天上掉下來一般,成了她的同學,成了她的同桌,這難道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嗎?盡管高傲的風從來沒有表示過什麼,但露知道風一定很喜歡自己,就像自己喜歡風一樣。上次滑冰時的情景常常會浮現在露的腦海裏,露千百次不厭其煩地回憶著,捕捉每一個細節,一想起就會臉紅心跳。補課結束時的考試,露再次以幾分之差敗給了風。以前總聽人說女孩子一上高中便不如男孩子學習好了,露一直不相信,遇到風後,露漸漸相信了這種說法。除了在英語學科上占據優勢外,別的學科都很難與風拉開距離,尤其是數學,風已經到了令她遙不可及的高度。她的數學成績雖然不差,但與風根本沒法比,她需要想一想才能解出來的題,風一搭眼便能做出來,快得都令人氣憤。風的數學很少有不考滿分的時候。風的英語成績又提高得很快,大有與她分庭抗衡的趨勢。一向十分自信的露麵對風這樣強大的對手竟產生英雄末路的感覺。更令露不能忍受的,班級裏明顯有女孩子喜歡風,有事沒事地找機會接近風,要不是因為風過於孤傲,天知道會收到多少情書。露必須讓風注意她,在學習上對風構成威脅,即使贏不了風也絕不能輸得太慘。露的心情和蓮當初的心情驚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