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狠狠地抽了口煙,吐出來,然後往路邊的大石頭上一坐,開始跟麥言講他去坐牢以後的事。麥言被帶走後,若惜去找林靜。林靜那時候正住在之前包養她的那個男人給她買的房子裏。
房間裏隻有若惜和林靜兩個人,她們一開始是在商量怎麼把麥言救出來的。如果若惜承認是自己報假案,那麼麥言會被釋放,若惜可能就要被審判了。林靜的意思是,她可以用錢把麥言救出來,但是救出來後,若惜就要遠走他鄉不能再和麥言見麵。
若惜的意思是,她可以借林靜一筆錢,救麥言出來,以後再還林靜。若惜說她肚子裏懷著孩子,她不能讓剛出生的小孩沒有爸爸。
林靜說,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又要送他進監獄。若惜就解釋說不是她送的,是麥言自己要進去的。爭執到了這裏,她們才發現,是麥言自己要進去的,所以單靠錢,不一定能把麥言救出來,即便救出來了,他的去留也不是她們能決定的。
這是若惜第一次去找林靜,沒有談出結果。到第二次的時候,若惜就直接提出要借錢,不再說別的。林靜說沒錢,若惜說,沒錢你就去賣吧,反正你也不是沒賣過。
林靜說:“賣可以,但賣了之後,為什麼要把錢借給你?”
若惜說:“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出現,他根本不會離開我。”
林靜說:“你還是這樣執迷不悟,之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麥言最初來南昌就是為了找我的。”
若惜再一次被林靜這樣的答複弄崩潰了,她可以接受麥言背叛她,可以接受朋友背叛她,卻不能接受麥言從一開始就不愛她這一事實。
她和林靜廝打起來,她懷著孩子,自然不是林靜的對手。她被林靜推倒在地,流了一地血,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出院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靜報仇,林靜知道她會這樣,故意躲著她,可最終還是死在了她手上。麥言沒有問她殺死林靜那天的細節,麥言想她現在肯定也後悔了。一支煙很快抽完,麥言又遞給了她一支。
“可是在我和文丹的婚禮上,林靜出現過,事後還送過一封信給我。”
“她出現過?怎麼可能,我當時明明把刀刺進了她肚子裏,看著她不動了我才離開的。”
“也許後來她又被人救活了?”
“你確定你在婚禮上看到過她?”
“也不是很確定,隻是感覺像她,一晃就過去了。但那封信肯定是她寫的。”
“信上寫了什麼?”
“沒什麼,沒有說到你,隻是寫了一些過去的事兒。”想到信的內容,麥言覺得還是不要告訴若惜好,如果讓她知道林靜是麥言的初戀,不知道她會有多崩潰。
他們收拾好東西,繼續往回走,天已經快黑了,以往都是村裏壯健的婦女幫忙做這些事兒,麥言來了,就代替了她們。這附近村裏的青年男子都外出打工了,隻剩下老人、婦女和小孩。這裏山清水秀,卻不是風景區,還沒有人開發這裏,麥言想,如果再過十年來這裏,估計就得買門票了。
這樣想的時候,麥言已經決定離開。在他寄給文丹的信還沒有到達之前,他要先回到瓷央把那信撕毀,不能讓文丹知道他來過這裏。既然他的孩子已經死了,他的初戀也生死未卜,他留在這裏有什麼意義呢?綿綿、小雅、若惜都是他喜歡的人,可如果要在她們之間做個選擇的話,他肯定一個都不會選,他隻能選擇離開,選擇文丹。
世事就是這樣變化無常,在若惜沒有告訴麥言這些事兒的時候,麥言還做著長居此地的夢,他甚至動手建起了房子,甚至寫信給他的妻子讓她放棄她在名利圈的一切,來過散淡的生活。
隻是一席談話,就讓他決定離開,有時候他也覺得他是個沒有一點兒感情的人,他起碼應該把房子蓋好了再走。可是轉念一想,他走了,房子的用處也不大了吧。
“你可以把這房子再修繕一下,去鎮上買點兒家禽家畜來養。”麥言走的時候對綿綿說。
“養大了怎麼辦,我又不會殺雞殺豬。”綿綿顯得很沮喪,她還不知道若惜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