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曄的羽翼皆被剔除,不是芸皇後的搶奪,而是一個逐漸削弱的過程。安承曄逐漸意識到群臣之中再也沒有願意站出來指責芸娘之人,很多大臣與芸娘的政見愈加吻合,安承曄
本就身體不好,如此一來便愈發嚴重了,甚至頭痛,心絞痛不斷,太醫竭盡所能也隻能暫時減緩這樣的狀
況,時病時愈,如此反複。芸娘借此改革了後宮的製度,將眾多品級皆改了稱呼,自然也減少了數目,其隻道是陛下的身體狀況不允
許擁有如此龐大的後宮美人,外加之前目睹了前皇後和蕭妃的下場,想必也不會有人樂意自尋死路吧。如此一來,帝後便過起了一夫一妻的生活,在那樣的年代自是會被世人議論談笑之事。幾年的光陰早已消磨了安承曄對芸娘的愛意,幾乎是全部,慢慢地,甚至萌生出了恨意。芸娘因為陰魂不散的傳聞請了道士入宮密談,前皇後便是因為巫蠱之術被廢黜的,安承曄對此十分的憤怒
,便欲要借此廢黜芸娘。安承曄將此時交代給了當時掌管史書的一位大臣,喚作萬俟依,萬俟草擬了詔書,安承曄卻在此刻遲疑了
。這一晚,安承曄坐在案幾之前思索著什麼,芸娘衝了進來,第一眼便瞧見了案幾之上欲要罷黜自己的那張
詔書。“陛下。”“不是,芸娘,這不是,一切皆是萬俟的意思...”此時的安承曄完全失去了作為天子的威嚴和決斷,甚
至是懦弱,那樣的懦弱。“陛下,臣妾隻是為了將新宮殿之中的妖魔驅除,難道也錯了嗎?臣妾每日為了宮中大小事宜日夜操勞,
難道是為了自己嗎?若有人願意攬去這重擔,臣妾倒是萬分的樂意呢!”芸娘甚至有幾分心酸,眸中閃爍
著淚光。安承曄一言不發。“陛下,臣妾想要您成為被鄰國所敬仰的天子,這,才是芸娘的心願啊!”安承曄被芸娘的一番話語徹底擊垮了,或者說他似乎早已失去了反擊的機會和能力。芸娘以其出色地手腕再次將一場滅頂之災化作了雲煙。萬俟氏卻因此事收到了莫大的牽連,滿門抄斬,仿佛人間煉獄。那一年,萬俟文宣隻有一歲,繈褓之中的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做不共戴天的仇人。芸皇後用的自然還是那個老技法,萬俟氏曾是燕王的侍中。芸皇後大概是想要緩和著被殺戮充滿的氛圍,便提出了祭天的想法。祭天之前,安承曄在行宮裏齋戒沐浴數日,徹夜燈火,仿若白晝。祭壇四周建有高台,祭壇圓形,裏麵燃
燒著據說可以三年不滅的聖火,另設有圍牆,那之後是演奏的宮樂班。祭壇之上是雕刻的祭文,還有玉質
的靈碑,碑麵在夜裏會發光,據說有機會目睹之人可延年益壽。祭天分為三日完成,皇帝有大臣陪伴至山頂,在山頂過夜,上山之路是用玉石板鋪成的,據說文聖曾從此
走過。芸皇後則乘坐著由靈鳥駕著的鳳攆至祭天之地,在曆史上女人參與如此聖神的盛典還是第一次。芸皇後帶
著鳳冠,上有珍珠十二串,身穿綢緞,上繡有鳳凰。芸皇後由侍女攙扶著步上高台,內中滿足,自是容光
煥發。典禮完成後便是舉行宴會,皇帝和皇後在宮中接受百官的朝拜。此時的映雪身在荒涼之地卻好似反而落得清閑。“小姐,你看這個成嗎?”蓮微拿著剛縫製好的繡袋給映雪看。“恩,已經相當不錯了,聰明的丫頭。”映雪微笑答道,臉上洋溢的竟是心滿意足地笑容。憑借著高超的醫術,映雪即使是在這樣荒涼之地也能活得舒坦,一同流放的罪臣親屬有了頭疼腦熱便來尋
求映雪的幫助,如此一來,映雪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被人們稱作“活菩薩”的時代。“玉然,沒到出診的時刻便會想起你陪同我在街頭義診的情形,我喜歡這樣的時刻,仿佛離你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