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氣你母後了,你先下去吧。”
苻宏還想說什麼,隻是他父皇發話,不能違抗,隻能退下。
是夜。
無雙靠著幽暗牢房的牆壁,抬頭望著對麵高牆上的小窗,木愣愣看著。
自由沒有了,生命,也快沒有了吧……
那麵小窗,困出一方小小的天地,星空很美,很美。不知為何,無雙此時,心裏竟越發的寧靜,拋卻了那些心機重重的疑惑謎團,內心格外的放鬆。
她想起絕刹那種拚盡一切也要自由的決絕,突然有些明白。哪怕是在不同的天空,自由,也是一個人最為重要的東西。
她理解但並不代表她接受,還有原諒。
前一世,她一直做殺手,組織下達任務,殺手去殺人,利落幹淨,根本不用考慮那麼多。鹹陽宮裏,千重宮闕,萬重心機,深深地埋著多少的紅顏枯骨,稍稍不慎,便會死去。這些天來,她背負了太多的壓力,謎團,一步步被逼著向前走去,前麵的路越來越窄,終於,走到這一步。
苻堅若是真的下令殺她,她必然沒法活著。
她不想死,無雙在賭苻堅不會殺她。
這個賭局,贏了便是贏了,輸了,便是輸掉她自己的命。
牢中點著小小的一盞燭火,晦明之間,無雙聽到有腳步聲,似乎是朝著自己這個方向。
轉頭過去,腳步聲一步步清晰,直到停在牢房門前。
來者一襲黑色衛衣,寬大的連衣帽遮住臉龐,無雙一時不能判斷來者究竟是誰。
正疑惑間,卻看見他略略抬起頭,襯著燭火昏暗的光,無雙才看清了來人相貌。
是苻宏。
無雙眉眼淡淡,抱著雙膝,問道:“大半夜的,你來這裏做什麼?”
苻宏站在外麵,身子一動不動,半晌,才黯然道:“對不起……我沒能求得母後替你求情。”
原來是這樣,無雙笑笑,看著他道:“沒關係的,生死有命,陛下不是沒把我直接處斬嗎?隻是將我先收押,不正表明,陛下也是還在猶豫嗎?”
苻宏道:“可是,你在大牢裏,叫我如何安心?”
無雙又笑笑,“你這不是來看我了嗎?”
苻宏沉默,無雙見他似乎很是內疚沒能救出自己,轉移話題道:“你上次講的故事,還沒有完,再講講吧。”
苻宏走至牢門邊上,取下頭上罩著的黑色罩帽,顯出一張娃娃臉,那雙桃花眼,卻低低垂著。
“那時張貴人說自己丟了金簪,求母後做主。母後秉著後宮之主的威嚴,下令嚴查。查來查去,卻最終在你的房間裏找到了那根金簪。張貴人哭哭啼啼地喊著要父皇做主,這才有了秦川大殿上的那一幕。”
“這些我都知道,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無雙站起身,在牢房裏踱步,聽到這裏,自然而然地接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