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幻念(2 / 2)

慕容明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同樣芙蓉出水的人間尤物,可在想象中他卻已無數次的與她如膠似漆。他想象著南宮落雁的亡靈附體在了孿生妹妹的身上,他自己的使命便是要放空自己的魂靈與她進行“神交”。那晚洞房花燭夜與亡妻南宮落雁未及完成的動作,他要在冥想苦思裏與其孿生妹妹糾纏到底。他趴在那床繡著戲水鴛鴦的錦被上,想象著保持仰臥姿勢的南宮落雁或南宮沉魚,身體不由自主的均勻擺動。心髒壓出的血液迅速向身體中間的那個部位彙集,他大汗淋漓的模樣越來越像個勤學苦練“一指禪”的僧人。

“一指禪”練就的過程堪比酷刑,他的“一指禪”卻越練越爽。這種重在“中間發力”的內功,練得慕容明神經衰弱走火入魔。鋼鐵打造的身體也需要間隔的休息補充體力,時時刻刻在假想中**作樂的慕容明顯然是在向死神支取高利貸。他整日茶飯不思的等著探子們從草原的四麵八方,帶回南宮沉魚的生還音訊。可每一回的功敗垂CD會讓他本已千瘡百孔的內心再度雪上蒙霜。太多的堅強交織著更多的絕望,讓一度威風八麵的他成了泥足巨人。自然法則放過對某一類物種責難的同時,也放棄了對它的庇佑。

人格接近分裂的慕容明開始裝瘋賣傻的胡言亂語,並且行為失常的頻度越來越高。他時常平白無故的腦子進水,進完水後一切很快又會恢複如初。有一次,當他滿懷欣喜的耐心聽完探子的彙報後,本來桃紅柳綠的臉色忽然鐵青了起來。在場的眾人都預感到,主上朝三暮四的神經係統又要出現波動了。但誰也沒料到慕容明竟然狂呼亂叫的拔出利劍,不分青紅皂白的向著探子揮戈就砍。幾聲刀切白菜的“哢嚓哢嚓”脆響過罷,探子款式新穎的衣著被剁成了布條,裏麵裹著的身子可想而知。

探子血肉模糊的身體裏濺出的鮮血,也將慕容明塗染的紅光滿麵。他就這樣渾身嘀嗒著別人身上流出的鮮血,在宮殿走廊內一路狂奔,逢魔殺魔、遇佛斬佛。事後從瘋癲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慕容明,又像個賢明君主那樣,笑意謙卑的對自己無心犯下的過錯點頭致歉。越來越少的人願意去主動接觸慕容明了,人們對他反複無常的瘋魔行為整日提心吊膽。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每次他一路走過,方圓百米之內均是荒無人煙。誰也不知道,他削鐵如泥的利劍下一秒又要砍掉那個不識時務的倒黴腦瓜。

慕容明雖然做著眾人名分上的領袖,可在他們心裏他早就和怪胎無異。他身為草原部落聯盟裏的最高統治者,但真正統治的人口隻有他自己。沒有人會把一個腦袋有病的家夥放在眼裏,無論那個人的稱號看起來有多麼正常。除了瘋子、白癡、神經病等幾個慣用的侮辱詞彙外,人們已經很難找到更貼切的字句來稱呼他們的國君了。部落的強大不需要也不可能需要一個神誌不清的病人,來掌舵它的興衰存亡。草原王朝的更替從來不以血統為正宗,人們信服的隻有武力。

動物界中的權利交割,又何嚐不是如此?向來作威作福的猛虎烈獅,往往會在年老體弱時死的粉身碎骨。而今的慕容明正是那隻病懨懨的紙老虎,他所表現出的身心素養已經完全和國君的形象大相徑庭了。鮮卑需要新鮮的血液來維持它的昌盛,人們也需要強有力的人物來馴服他們的內心。連日以來,即便是草原上的風向也越刮越離奇了,改天換日的時候大概是到了。即使作為局外人的我們也不難預料到,一場有驚無險的叛亂,也許就在蠢蠢欲動的醞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