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情為何物(3 / 3)

玉佩毫無反應,哪怕血浸沒了整塊玉,仍是色彩如舊。

不染汙垢,也不見生機。

仇天稚氣未脫的麵龐,逐漸迷離了下去,無力垂首。虞夕隻顧滴血,眼見仇天麵色愈來愈差,急的焦頭爛額。

忽然,鬼醫掙掉了閔誠謹的手臂,冷嘲道:“金針都不拔,怎麼治?”

華池一聽之下,慌忙把金針拔了出來,仇天吃痛的醒了一下,卻又栽倒在地。

閔誠謹頓時大怒,拔出長劍,搭在穀唯修脖頸上,逼問道:“然後怎麼做?不說實話,小爺活活剝了你!”

鬼醫淡然道:“找個人把毒吸出來,吸幹淨,再服些草藥就夠了。”

閔誠謹迅捷的收回利劍,收入鞘中,趴在仇天身前,便要吸出毒血。誰知鬼醫又是一聲冷笑,又喊道:“小子,這赤練蛇毒見不得腸胃,吞毒者必死。”

閔誠謹聞言錯愕,稍稍呆了片刻。

隻是片刻。

待他抬起頭來,華池與虞夕已爭搶著為仇天去吸蛇毒。

虞夕漠然一笑,衝華池與閔誠謹幽幽一歎,俯身將唇貼了上去。一次抬頭,吐出一口黑血,她麵色也逐漸青紫,忍著劇痛,眉梢緊蹙,愁煙渺渺。

她本是男兒打扮,如今嘴唇青紫,添了些妖嬈,竟被眾人看穿了女子身份。

華池攔她不住,長歎一聲,起身退了幾步,不忍再看。莫羽亦是第一次卸下了笑容,悲然沉寂,默念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雲破月聽了莫羽的話,不禁凜然,轉身,若無其事的瞟了眼寒滄滄,緘默不語。

約莫吸了七八口,虞夕臉色蠟白,汗珠涔涔,但覺頭暈目眩,兩耳酸沉。

忽然,地麵微顫。

那巫人族的大個金髓“怦怦”的跑了過來,抓著後腦勺,羞澀一笑,問道:“小兄弟,你細皮嫩肉的,俺怕你不行了,讓俺來吧。”

“滾開!”虞夕雖耳目酸沉,卻還曉得是金髓。她自幼恨著蠻夷,怎能放任他靠近仇天。

“好偏激的少女。”莫羽緊縮眉頭,盯著虞夕打量,心中歎道。

曆經昨夜的一幕,閔誠謹卻是懂她的,這可憐的少女...閔誠謹強提著笑,衝金髓道:“我這朋友脾氣古怪,並非針對一人,金兄弟不要見怪。”

金髓皺著眉頭,看著虞夕,想幫忙又不敢過去,神態如孩童般,當真好笑。

閔誠謹歎了口氣,衝虞夕勸道:“小兮,你先到一旁歇息吧,剩下的交給我。估計所剩的毒也不多了,若是你出了什麼事,這小子醒了決饒不了我...”

虞夕恍惚的抬了抬頭,充耳不聞,又將頭伏在仇天後背上。隻是這次,她連動動嘴唇的力氣都消失了。

金髓抓了抓淩亂的鬢角,急的邊跳邊叫,道:“這樣耽擱下去,小哥要完蛋啦。不行,俺還要帶他回去見半巫仙大人!閔兄弟,你幫俺拖走這個礙事的小兄弟,俺來救人。俺從小吃天吃地,啥毒沒見過,皮糙肉厚,死不了人。”

華池見閔誠謹一時間無從下手,猛的彎下腰去,兩指彎成鳥喙,點在虞夕脖子上,將她敲暈,又以熊抱之態攬起,放置在一旁的樹下。

金髓虎頭虎腦,倒也不含糊,大口大口的將毒吐了幹淨,抹上些族裏的傷藥,仇天這才暈頭暈腦的清醒過來。

哪知仇天剛剛清醒過來,異變陡生。

隻見風雲變色,草木搖擺,一股強風卷過,眾人紛紛護住眼睛,仇天竟原地不見了蹤跡。

金髓如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仰望蒼天,沮喪的吼道:“剛才刮風了?為啥俺一抬頭,小兄弟的人沒了?難不成他真是俺們巫人族的,這麼神奇?”

閔誠謹與莫羽對視一眼,明白了一切。

華池望向狂風消逝之處,亦微微一笑,不再擔心。

金髓仍在叫喚著,嗟歎著:“小兄弟可不能丟啊...”

華池矜忍不住,撲哧一笑,咬著嘴唇,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轉而向昏迷的虞夕走去,愁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