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蓁蓁逛了一圈就看出岠國的資源匱乏,當下就決定不再為了遮掩自己的與眾不同而進行無謂的浪費:“以後你不用再準備我的那份水和食物,省點錢和梅九吃點好的吧。”
梅九聽的一噎,捶了好半天胸口才把卡在喉嚨裏的那塊餅咽下去,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倒不是驚奇她為何會發善心,而是覺得她這番話聽起來實在太過可笑。
你不吃不喝不會死嗎?你怕別真是妖精變來的吧?
秦小知先是一愣,愣過了不知想到什麼,竟沒表現出多少詫異,隻又向她確認了一遍就以風輕雲淡的三個字結束了這個話題。
“知道了。”
隨後他就鑽進一家包子鋪買了兩個岠國人拳頭大的肉包,愉快的和梅九分著吃了。
有許多擱在寧國都稱得上是奇器巧具的物件在岠國卻隨處可見,除了某些特殊的用具,這些物件的價錢還不如糧食和水高。撇開食物,岠國的花草也因數量稀少而顯得萬分珍貴,因此負責養殖草花的花匠在岠國內備受他人尊敬,被岠國人尊稱為“花師”。
五號綠洲裏正好有一間花鋪。
花鋪名為養綠,店家是位三十來歲的女子,生得一雙濃眉大眼,烏黑的長發編了粗辮,豐盈的身段襯上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是典型的岠國美人。與岠國男子雄壯的身軀不同,岠國女子的身材緊實卻不顯臃腫,她們有緊實的肌肉和筆直的長腿,輕薄的綃絲可遮不住她們的好身材,三人行至養綠門口,梅九正好瞧見那女子抱了一盆綠樹出來,二人目光相接,慌得他一時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岠國的花鋪也和寧國不同,花鋪裏種的不是那些精致嬌貴的花兒,全是高長的綠樹和怒放的花團,參差不齊地置滿了整間花鋪。那女子不像是從花鋪、而像是從一片小樹林裏走出來般,把懷裏一人高的綠樹小心安置好,然後笑著朝秦小知揚了揚手。
“小秦隊長!”
“咦!”聽見有人喚,秦小知一回頭才瞧見這花鋪店家原來是自己的老熟人,“子露姐?你何時搬來的五號城?”
此女名車子露,以前同秦小知一樣住在十三號綠洲,其父乃岠國有名的花師,秦小知離開岠國前,她還住在羅德文家的隔壁。
車子露道:“今年風季過了才搬來的,此處離寧國近,有些稀罕的種子能在這座城裏尋到,我就搬來了!”
見到“老鄉”,秦小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羅德文和喬希,忙問:“羅伯和小喬可還安好?”
“你這走了一年毫無音訊,我還以為你早把他們忘了呢!”車子露笑道,“羅伯近日精神還不錯,喬小弟自你走後也不像以前那般懶散,開始廢寢忘食地研究羅伯教給他的那些東西,如今已經去了工匠學院就讀,也算是學院裏的名人了。”
“小喬去了工匠學院?那、那羅伯……”
“羅伯也給喬小弟帶去了王城,王城裏有岠國最好的大夫,去那兒可比在十三號城待著強。你此次回來……”她看了眼立在秦小知身後的二人,“定是有事要做吧,你打算何時去看看羅伯他們?”
“等事情辦完了就去。”秦小知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原是打算在去冰木林前途徑十三號綠洲時順路探望一番二人,不想那二人竟然搬回了王城,這下可好,等去完冰木林,真是想不去王城都不行了……
……
等他二人敘完舊,距三人離開鐵匠鋪已過了半日。秦小知估摸著梅九那武器應該差不多打完了,就趕緊領二人回了鐵匠鋪,他這時間估算的剛剛好,梅九重新接回蓮鉞時,劍身上還有尚未完全冷卻的餘溫。
經了岠國鐵匠之手重新鍛造的蓮鉞煥然一新,原本樸素的劍身上印刻了淡青色的蓮花暗紋,劍刃上鍍了水足後卻是呈現出毫無光澤的烏黑,那玄色隱約散發出一股叫人覺得沉重的戾氣。而蓮鉞整體都薄了一分,分量也輕了少許,那奇怪的形狀配上如今古怪的顏色盡顯森冷寒意。梅九墊在手中試了試,繼而又耍了幾個把式,發現這劍竟比之前用著還順手不少,當即就對店家投去感激的目光。
那店家咧嘴一笑:“我聽你這劍名蓮鉞,就自作主張打了些花紋。老弟你這身板看著雖薄,腳下步子走得卻夠快夠穩,想必你那身功夫就圖個快吧?武器還是要趁手的好!如今這樣,你可滿意?”
梅九抱拳道:“老哥這手鍛鐵技藝當真不凡,小弟感激不盡!”
“行了行了!”店家收起笑臉擺了擺手,一改方才的和氣,嗤道,“若不是你寧國鐵匠的手藝不濟,何須浪費我這大半天時間隻為打這把破劍……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