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玉承雲打斷二葉,黑眸中掠過一閃而過的笑意,“你看。”
那根死死纏繞住少女的藤條突如被抽盡了力氣,毫無征兆地墜向地麵,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侯蓁蓁。侯蓁蓁完好無損地站著,手裏攥著藤條的一端,幾人不知她做了什麼,她似乎什麼都沒做,但是藤條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收縮,直到縮回巴掌大小,她拿著它走過來,眾人這才看出她的唇色泛白,麵上顯出些許疲態。
“姐姐?”二葉想要上前,一木仍有顧忌,攔著她不許她過去。
“我沒事。”侯蓁蓁遞給二葉一個安撫的微笑,接著轉向玉承雲,“單獨說?”
“好。”
遣去三位徒弟,玉承雲朝侯蓁蓁攤開手,卻見她堅決地搖了搖頭。
“姑娘何意。”
“這塊皮、銀檀木已經被汙染,需要隔離。”
“姑娘這話……在下聽不懂。”
“之前我在研究它的時候似乎激活了留在裏麵的程序,它現在會汲取周圍花草的全部能量供自己生長,你的藥草和外麵的樹木都是因為它才會枯萎,如果放任它生長下去,不僅是花草,周圍一切活物的能量都會被它吸取,包括你們。”
“姑娘的意思是,此物如今不能入土?”
“不,空氣中也有能量,隔離的意思是,它不能離開我。”
“姑娘是在說笑?”
“……”
侯蓁蓁把掌心攤開,玉承雲立刻探手去捉。他的動作很快,在她攤開手的一瞬他已把手伸了過去,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抓到,指下隻有少女掌心冰涼的觸感,銀檀木當著他的麵消失不見,叫他捉了個空。
“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你知道的,我失憶了。”
“你方才是如何將異變的銀檀木變回了原樣?”
“不能說。”
“那我要如何信你?”
“我可以治好你的花草。”
“僅憑這樣,可不夠換取神物。”
侯蓁蓁剛才為了淨化銀檀木,把攢到現在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能量花了個七七八八,身體機能幾乎又降回了初到此地的狀態,十分疲憊,她腦袋裏還在分析“汙染”是怎麼回事,實在沒有心情和玉承雲糾纏。
“這不是換,隻是由我替你臨時保管……總之我可以保證你的花草沒有銀檀木也能長得很好,等以後我找到了能徹底阻斷銀檀木汙染的方法,就把它還給你。”
侯蓁蓁說著蹲下身,把手覆在泥土上,閉眼默念了幾句,玉承雲就見滿園花草緩緩褪去了枯暗的外衣,雖沒有變回原本繁茂的模樣,卻在瞬間長出了生機。
“這樣能不能讓你相信?”她問。
玉承雲盯著仿若新生的藥田,再看向侯蓁蓁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遲遲沒有做出回應。
沉默了許久後,他終於鬆了口:“如此,那我便信了姑娘吧。”
侯蓁蓁欣慰地點了點頭,又道:“還有我們之前說好的,等我回莊就把那朵花借給我。”
“你倒真是不客氣。”玉承雲像是被她這個要求逗樂了,“若是那花也被銀檀木汙染了呢?”
“汙染了也沒關係。”反正都是摸嘛,汙不汙染摸起來也沒太大差別。
“既然姑娘這麼急,那就隨我來吧。”
玉承雲把侯蓁蓁帶回了她原本在莊中居住的那間屋子,又令她稍候片刻,去自己園中取來了鼠尾炎。他怕鼠尾炎的火焰會燒毀周遭之物,就將它單獨放在了一間石室裏,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鼠尾炎倒是沒有受銀檀木殃及,依然靜靜地燃燒著赤紅的火焰。
“姑娘可要小心。”他見侯蓁蓁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好心之下提醒了一句,“傳說這火焰能燃盡世間一切佞邪罪惡,你還是莫要用手碰的為好。”
可緊接著,侯蓁蓁就置若未聞地把手伸進了鼠尾炎中。
“不……”不可能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難道她是這世間至真至善之人,所以鼠尾炎才無法對她產生影響?玉承雲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把手伸進火中,那火焰碰到她的手後竟變成了冷冽的幽藍,而她的手上沒有任何被灼燒的痕跡,似乎這火不僅燃不盡佞邪罪惡,更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短暫的觸碰後,侯蓁蓁將手從火中抽回,鼠尾炎立刻又恢複成鮮豔的赤紅。
“嗯……”她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斟酌了片刻後道,“這個……你收好,不要因為好奇就去摸它……”
“希爾烏德族人生活垃圾處理中心焚化爐的火種,在本土被稱作鼠尾炎,能夠燒毀本土上被其認定的所有垃圾(包括生命體),請小心安置,不要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