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不對不對!生命是美妙的!不是用來消滅的!侯蓁蓁搖頭打消了這個可怕的結論重新開始梳理——
我對這裏的生命體不抱有任何殺意,也許我並不是戰士……那麼之前的想法就不成立……即是說不良影響是對他們?救他們反而會對他們造成不良影響?是他們本體無法承受我的力量?還是說我的力量會引發更多不良影響?……唔,看來如果能確定我可以醫治這裏的生命體,那基本也能確定我是優於他們的更高等級生命……
“姐姐……姐姐!”
“啊?”
“又發呆!我喚你許久了!”二葉嬌叱著。
“……抱歉,我在想事情。”
“那個工作守則到底是何物?”
“嗯……不知道,我沒想起來。”依舊是不變的回答。
二葉定定地看著她,忽然話鋒一轉。
“我知姐姐失憶,許多事情理不清,但姐姐現在能否真心答我一個疑問?”
“你說。”
“在姐姐看來,那位男子可值得憐憫?”
二葉口中的男子,自然是指死去的青年。
侯蓁蓁不假思索地作出回答,答案卻有些出乎二葉的意料。
“值得。我尊重每一條生命。”
二葉會問這個問題,是擔憂侯蓁蓁本性無情才會見死不救。她和侯蓁蓁相識了近兩個月,但其中一個月的時間侯蓁蓁都處於昏迷中,實際說起來,從侯蓁蓁醒來至今,她們共同生活了不過半月有餘。盡管平日裏侯蓁蓁對待她的態度算不上冷淡,但和對待其他事物相比好像也差不了太多……二葉隻怕侯蓁蓁是生性薄涼之人,那她的失憶和目的就值得懷疑了。
還好她並非不懂得感情,可能是失憶的緣故,隻是想法大多比較奇怪……
二葉就這樣把所有過錯都推諉到侯蓁蓁的失憶上去了。
心心念念的石頭落了地,二葉頓覺一身輕鬆,她仰頭望向夜空,心裏舒坦了,看著星星都覺得格外美麗,伴隨一聲“哇”地驚歎,侯蓁蓁也跟著抬起頭。
方星鎮之所以叫方星鎮,自然和星星有些牽扯。碰上運氣好的時候,據說是能在方星鎮裏賞到世上最美的天河。
二葉的感歎正是因為今天運氣好,看見了天河。
繁星閃爍密布,璀璨的光點仿若細碎的粉末,由一條輕薄逸緲的紗帶籠罩著橫躍於頂,盛著彩光,鋪在幽藍的天幕上。
“姐姐,是天河呢!”二葉興高采烈地叫道,“咱們第一次來方星鎮就有天河看,運氣可真好!這實在是太美了!”
“噢,是恒星帶啊,是挺漂亮。”
二葉沒注意侯蓁蓁說了什麼,隻聽見對方也讚了漂亮,便接話道:“不知天河裏是否住有仙人,那麼美的地方……真想去看一看!”
“稍微留些距離看是最美的,近看就不一樣了,大部分星體上都沒有生命體居住,湊近了看是光禿禿的,你想想巨大的圓石塊,就和那個差不多。”
“呃……”二葉迷惘地側過臉,看傻子似的看著侯蓁蓁道,“姐姐,你在胡說什麼鬼話,我又聽不明白了……”
“…!”隨著二葉的話音落下,侯蓁蓁的心跳瞬如擂鼓,一股麻痹感從腳底迅速躥上頭頂,她怔忪道,“對、對啊…我在說什麼?”
“姐姐該不會是想說,你去過天上,從近處看過星星?”
“我……”侯蓁蓁扯著嗓子說不出話。
二葉見她呆愣的模樣,忍俊不禁噗嗤笑道:“真是開了眼界了,沒想到姐姐也會說笑話!難不成姐姐就是天上下來的仙人,遇上意外失去了記憶,所以行事才如此怪異?”
她說著又覺得好笑,笑了半晌忽如飲醍醐道:“對啊!姐姐貌美驚人,興許還真是呢!”
說完又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侯蓁蓁任由二葉去笑,她捂住發脹的腦袋,迫切地想理清思維異樣的波動。
——你去過天上,從近處看過星星?
——難不成姐姐就是天上下來的仙人,遇上意外失去的記憶?
頃刻間,無數破碎的片段疾速地在她腦海裏交相閃現,那些模糊的畫麵一層疊一層地刺激著她的大腦皮質,瘋狂撕裂著她記憶的空白桎梏。就在回憶之網將要結成,思維即將明晰之前,卻有一隻無形的黑暗之手從她腦海的最深處悄然伸出,把她快要回想清楚的所有記憶重新揉成一團,藏回了混沌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