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也勸道：“改天再玩就是了。”
大家都這麼說，環扇也自然發作不得，隻能怨恨自己點子太背。
這時身後有動靜響起，環扇猜是鶯燕回來了，便有意要把心頭殘留的怒氣發泄到鶯燕身上。“怎麼，二姑娘沒回來你就沒事情可做？院子可是還沒掃呢！”她一邊說話一邊扭頭。見到後麵站著的是朝雲時，她有些尷尬。
院子還沒掃，一眾人卻在這邊玩牌。
縱然是她麵皮厚實，也還是自覺羞愧。
不過，羞愧隻是片刻，她隨即笑道：“哎呀，朝雲姐姐回來了，二姑娘呢？”
朝雲冷冷地掃視過眾人，“二姑娘要喝茶。”她的語氣裏透露著過度壓抑後的沉著。
環扇壯著膽子來了句：“那不是有鶯燕麼？”
朝雲抬手就賞了環扇一巴掌，“這話是你能說的嗎？”朝雲怒衝衝地道。若是比膽量，朝雲也不缺。剛剛和遲尋回到屋裏時，不見一人，連個端茶遞水的都沒有，鶯燕後腳進去，急匆匆要倒茶，才發覺茶水早已經冷了。
朝雲原本就是個有脾氣的，何況這些下人又這般放肆猖狂，一氣之下，她便找來了這裏，果然看見這幾人在玩牌，頓時火氣就上來了。聽了環扇那句話，還能忍受得了？當即就發作。
一巴掌打得環扇錯愕不已，久久合不上嘴。
兩個婆子訕訕地笑著，溜了出去。
遲尋雖然不再是甄府二/奶奶，可畢竟還是大爺的親妹子，而今大爺仕途正順，又正在家中，總要給大爺麵子吧？明麵上，大爺把二姑娘訓斥了一番，可是大爺心裏最疼的是誰，大家都清楚。
唯有二姑娘本人看不透，這幾日對大爺明顯疏遠了很多。
環扇眼睛裏淚花閃爍，她張了張，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畢竟不占理，說多了也是無用。何況朝雲是高她一等的大丫鬟。
隻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就此罷休。總之這一巴掌她是記住了。
“還不快去服侍二姑娘？”朝雲冷冰冰地道。
所有人都活動開了，燒水的，掃院子的，捶背的，更衣的……靠著引枕閉目養神的遲尋感覺到了內心的疲累，這幾天神經一直緊繃著，為那件懸在心頭的大事，而今塵埃落定，她這才感覺到自己有多麼疲倦。
想到第五長軒，想到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她忽然愁上眉頭，心口仿佛堵著一團亂麻，悶得她呼吸都覺難過。
重生了，一切還是如此艱難。
幸好，最終遲家還是同意了和離。原本袁三太太又是做說客，又是做媒的，遲尋還以為和離不成了呢。說起來遲家不怕傷了和袁家的和氣，硬是要和離也是怪事一樁，其中原因遲尋始終不能想通。那就不去想。隻想想接下來的事情吧。
“二姑娘，你真的要和那家夥對質？”朝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遲尋並不睜眼，隻微哼了聲。
“可是……”朝雲很是擔心。
“你不用多問。”遲尋冷淡地說道。
朝雲緊閉雙唇，不再言語，既是不要她多問，那麼問多了也是白問。就像前一次，遲尋讓她散布那種對甄厘淵不利的流言，而後明知道甄厘淵是冤枉的，卻仍是大鬧了一場，誓要和離——朝雲也曾問過遲尋為什麼要這麼做，遲尋也是叫她不要多問。
她看得出來，遲尋什麼都不想說。
許是不信任她？不，若是不信任她，又怎會讓她去做那種事？又怎會處處都把她帶在身邊？她已然是遲尋的心腹，就像以前的敏仙一樣。
也許遲尋僅僅是不想說罷了。
而她，也隻管照著做就是。隻要遲尋安好，一切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