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咱們當初不是說好麼,不入流俗之地,你如此一來,豈不是輕賤了咱們鸞鳳鶯鷺的名號。’那白鷺從安夫人口中得知了安夫人與紅鸞的百花樓之約,一早連早飯也未及用便趕到梧桐苑去找紅鸞商議。
紅鸞被她硬生生的從夢裏挖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用清水洗了臉也未更衣,一身上紅下黑的寢衣,隨她坐在那寢樓頂兒上的天台裏對著春日裏的太陽發呆,小婢看上茶水點心,連用了兩盞才緩過神來。
‘不至於吧,咱們盒子會的時候又是畫舫,又是獨一宮,還去過流雲閣,而且咱們會客偶爾也會去到百花樓,雖然去的不多,但是之前也並沒說過不能去啊。’那紅鸞說道。
‘會客是會客,你去獻藝而且還待價而沽,自然不同,想這歡場之中多少汙濁泥沼,你我想在這汙穢之中全一世清名,須得加倍小心才是啊。你此番行徑與把自己放到市集上去賣有何分別。’那白鷺言辭懇切,確是非常著急。平日裏這鸞鳳鶯鷺四人之中,屬白鷺最為沉著冷靜,昨日火燒白鷺居尚能夠處之泰然,今日看來不過是未觸及她真正介懷之事罷了。
‘我確實是並未想得如此周全,此番怕是要連累你了,我這兒給您賠罪了。’那紅鸞說是賠罪,可卻滿臉笑意,似無絲毫悔意。
‘我也知道你素來是個不聽勸的,現在讓你不去怕也是枉費口舌。隻不過盼你獻藝之時,切莫隨性而為,莫要輕賤了自己才好。’那白鷺言道。
‘若是隻有自己才能輕賤自己,終究還是好事。哪日去什麼地方穿什麼衣裳都能輕賤你我,怕是才真的出事了。’那紅鸞言道,不過這被衣服、地方輕賤終究也還能掌控,倘若哪日出了能輕賤你之人怕才是真正最為駭人之事,想到此處,紅鸞不由得心中一顫。
‘你這話倒有道理,想不到你此回反倒比我更加開悟了。’那白鷺聽她如此說不由得歎道。話語間這左右看了早飯上來,紅鸞便招呼白鷺一起用膳。
‘今兒倒是難得,你這裏居然有像樣的餐食’原來這紅鸞生性隨意,沒有外客的時候經常是一杯清茶,幾塊點心就打發三餐,興致好的時候偶爾有碗白粥,還有一次白鷺居然在紅鸞的桌上看到了那隔日的剩菜燴飯,看的那青鳳白鷺一陣陣泛嘔。
‘彤兒看你一早來怕你沒吃早飯,特意給你準備的。我隻是怕麻煩又不是沒有廚子,弄頓像樣的早飯又是什麼難事。隻是有害我破費許多,你要怎麼賠我’那桌上擺著兩碗用四樣鮮花榨汁熬製的糯米天香露,一樣鮮果,一樣鮮蔬,一樣奶油果子,一樣炒粉。
‘你要我怎麼賠你,打明兒起,我日日叫人送一樣早餐來,送足七日可好。’那白鷺說道。
‘你送來的,我可不敢吃,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讓我不去百花樓做什麼怪。’那紅鸞言道。
‘你倒不怕我為了贏你做什麼怪。’白鷺用竹勺舀了一勺那天香露,說道。
‘你的詩文跟我的歌舞不過都是錦上添花罷了,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需要你來指點了。’那紅鸞笑了笑,卻並不動那餐食,隻是斟了一盞茶來。那白鷺嘴上透露出詩文與歌舞在獻藝之日爭勝之意,實際上一半玩笑一半也想歎歎紅鸞的口風,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紅鸞也是個心下明白的人。
‘你不怪我偏幫他人就好,本來我還怕你不開心,還想’那白鷺原想說本來還叫了張盛文來幫你,想起昨日那張生的態度便戛然而止不提也罷。
‘還想怎樣?’那紅鸞追問到。
‘還想跟你解釋一下,看來現在倒不必了。’那白鷺言道。
‘自然是不必,你何時變得如此體貼起來了。’那紅鸞看來心情不錯,也拿她打起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