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機(1 / 2)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天微微亮,起著朦朧的霧。簡怡整個人趴在我的胸口,呼吸均勻,安靜地睡著。我拚命想昨晚發生的事:仿佛是我頭痛發作昏了過去,很快就不省人事,然後……就沒印象了。

頭痛跟胃病是我的夢靨。偶然一次發作,讓我痛不欲生。

簡怡似乎是被我吵醒了,身體一動,張著惺忪的雙眼,含糊不清地說:“幾點了?我怎麼才剛睡天就亮了……”說完不勝疲倦倒頭栽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昨晚我昏迷之後肯定是簡怡送我回來,她居然又跟我“睡”了一晚。看她的樣子,的確是剛睡不久。想到我們越來越親密的關係,我不由得歎了口氣,輕輕挪了挪她的身體,走下床來。

現在是早上6點半。我打開手機,習慣性地點開微信,發現伊月有條未讀消息:

“羊南,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相信。事實上,我是個頑固的理想分子,對童話般的愛情充滿向往。

“我相信。”

“南瘋先生,你很忙哦。我等你的回複,足足等了一天……”她馬上回了過來。

伊月在等我回消息?我想了想,我們最後一次聊天是前天晚上,簡怡第一次跟我“睡在一起”的時候。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事情比較多,並沒有看到你的微信。”

“羊南,你說‘一見鍾情’是什麼感覺?”她並沒問我“忙些什麼”,而是繼續這個頗有點曖昧的話題。

我點上一根煙,沉思半晌: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想了想,接著寫道:“也許就是雙目相接的一刹那,時間停止,靈魂蒸發,渾然忘掉自我,眼前隻有她一個人。”

“那你有‘一見鍾情’的人嗎?”

我呆了呆,茫然地望著這條消息出神。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許靜:那天我拿著一本加西亞·馬爾克斯的《霍亂時代的愛情》且看且走,結果跟迎麵走來的許靜撞在了一起。在抬頭看她的第一眼我像是被勾住了魂,連句“對不起”都忘了說。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的陽光和煦地迷人,一如許靜臉上的溫柔可愛……

我回過神來,回複她:“有又如何?一見鍾情,終究隻是一廂情願。”

“怎麼說?”

我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想起昨晚上許靜決然的神情,心裏一陣苦楚:“我不想說……你不用上課嗎?”

伊月很好奇:“我下課了。是跟你女朋友有關?那天在酒吧遇見你,你一臉憔悴,神情落寞。你是不是失戀了?”

我苦笑著,哪裏是失戀這麼簡單:我以為是許靜移情別戀,愛上了薛宏,薛宏跟簡怡卻說她有“苦衷”,而她卻堅決否認。我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我像頭瞎了眼的獅子,被困在叢林裏,盲目地左衝右撞,失去了方向。

“跟我說說吧。你忘了,我是個很好的聽眾。”

我搖了搖頭,沒心思再跟她聊天,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漱。刷完牙準備洗臉的時候,“MoonRiver”的鈴聲突然響起,我一看,是伊月。遠隔重洋,她居然打了國際長途過來。

“喂,伊月……”

“南……瘋,你不知道不回複女孩子的信息很不紳士嗎?”伊月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雖是帶著責備,確如一道春風拂過心田,輕輕柔柔地,很是好聽。

“我在洗漱,”我避而不答,“國際長途很貴的,我們還是微信聊吧。

“我第一次打電話給你,你就這麼打發我?”

“我是為你著想。長途貴,國際長途更是貴得離譜。我們不是有微信嗎,可以語音聊。”

“問題是你不肯回我信息啊。並且我不喜歡微信語音。”我發現繞過來繞過去她還是執意挖著我的“失戀”不放,一定要刨根究底。歎了口氣,我這人就是心太軟。於是匆匆結束談話後,我們繼續開始聊天。我沒想到氣質出眾如謫仙女般的伊月,居然對我的“情史”饒有興趣。我思索片刻,問她:“你相信出軌是有‘苦衷’的嗎?”

“這個問題跟你的女朋友有關?”

我沒否認:“準確一點說,是前女友。我的前女友跟我的兄弟好上了,而我的兄弟跟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她有‘苦衷’。你相信嗎?”

“我相信。”

“為什麼?”

“直覺。”

“我一度很相信直覺,當然這也是我的直覺。”

“有點複雜,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的直覺告訴你,你不相信她有苦衷。”

“我不相信。沒有哪個男人會相信。”

“這隻能說,你不懂女人。”伊月給了一個這樣的評語。

我不懂女人?第一次聽人這麼說。在讀大學時,幫同學寫過幾封情書,無一例外地表白成功,同學送我外號“情詩聖手”。很多其他係的同學甚至慕名而來,求寫情書,我在中文係名噪一時。最後在許靜強烈的“抗議”下,我退出“詩壇”,對外宣稱“封筆”。那之後我就自詡是“比女人還了解女人”,伊月居然說我不懂女人?我不以為然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