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她中邪了。手不停地在她眼睛上下擺動。她的眼睛一直就這麼望著我。
“別晃了。我沒中邪。”她收回目光，望著江麵，淡淡地說。
“我還以為見鬼了。正準備給你施法招魂呢。”隻有跟簡怡在一起，我才會言笑無忌。
她默然不語。垂首擺弄著包包的拉鏈。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慢慢說：“我想喝酒。
我摸了摸她額頭，除了一絲清涼，並沒發燙。這才笑著說：
“好端端地喝什麼酒？”
“我想喝。你快去買。”她推了推我。
我買了兩瓶喜力啤酒。簡怡隻喝這個牌子。味道柔和、清淡。
喜力在一般的超市沒得賣，等我買回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我遠遠地看著簡怡的纖細的背影，斜坐在椅上一動不動，像隻孤獨的綿羊。
簡怡見我回來，一把接過喜力，仰頭便喝了下去。我很奇怪她的異常，陪著她喝了一口，然後關切地望著她。
她三口兩口喝完一瓶喜力，又奪過我的那瓶，又是一股腦灌了下去。
我連忙止住她，又是關切又是憐惜地急聲道：
“簡怡，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快跟我說。別這樣喝酒，傷身體。”
她歪著頭，看著我，忽然燦爛得一笑，說：
“我們認識五年零四個月加一天了。你還是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我。”
在我印象中，簡怡的性子一向直爽，從來不像今天這樣含情脈脈扭扭捏捏的。我怔了怔，意識到簡怡的反常似乎跟我有關。
我沒再說話，點上一根煙，放在嘴邊正準備抽起來。
突然簡怡一把奪過我的香煙，扔在一邊，摟著我的脖子，我頓時感到兩片輕薄的嘴唇吻在了我的嘴上。
簡怡在吻我。我沒回過神來。她很笨拙地吻著，完全沒有技巧，也沒有挑逗，隻是貼著我的嘴唇，吻得很急促。
我輕輕拂正她的身體。她卻摟著我更緊。她的身體很溫熱。我第一次跟簡怡這樣“親密接觸”。我有點不習慣，又有點，享受。沒錯，相信一個身材嬌小麵容可愛的女孩這樣躺在你懷裏，任何男人都會心動。當然心動是一回事，身動又是一回事。我隻是心動而已，並沒“身動”。
簡怡就這樣緊緊摟著我，頭埋在我的胸口，我感到胸口一陣濕潤。她哭了。
過了很久，她才坐直身體，用手撥了撥散亂的頭發，脈脈地望著我說：
“羊南，我喜歡你。”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原本嘈雜的汽車聲、喧鬧的人群聲似乎都憑空消失了。我懵住了，有點不太相信自己耳朵。
她笑了笑，笑容有點慘然，說：“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為什麼不談戀愛。因為，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知道你愛許靜，但我仍然喜歡你。”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跟我們在一起，為什麼拒絕了很多人的追求其中不乏優異的成功人士，為什麼總是在我遇到苦難而許靜又不在的時候總是陪在我身邊，原來，她是喜歡我。
我自嘲得笑了笑，柔聲說：“我有什麼好，值得你喜歡？我身無分文，一事無成。既不高也不帥，既沒財又沒勢，為什麼你還喜歡我？”
“喜歡就是喜歡。改不變的換不來的，喜歡。”她一臉癡癡地望著我，“現在，你跟許靜分手了。以前，我不敢說，怕傷害到她。現在……你喜歡我嗎？”
我點了根煙，這下她沒再掐掉。她的這個問題像有千鈞重，壓得我透不過氣來。我喜歡她嗎？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承認簡怡是個讓人心動的女孩。但我，一直把她當作妹妹，並沒產生喜歡的念頭。現在想起來，她年輕漂亮，活潑可愛，又沒談過戀愛，簡直是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可我，喜歡她嗎？
“算了，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歡我，”簡怡淒然一笑，“你心裏還在乎許靜，對嗎？”
其實這一刻，我心裏想到的並不是許靜。而是那個隻見過兩麵穿著白裙遠在美利堅的伊月。我想起她臨行前也是吻了我。
我又想起她寫在那本藍色筆記本上的那行字：
“我遇見你，我記得你，這座城市天生就適合戀愛，你天生就適合我的靈魂。”
是的，在簡怡對我表白的這一刻，我想伊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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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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