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強壓,但顫抖的心還是控製不得。張貞茉的聲音已是哽咽,這讓顧英豪聽著,不免感到哀傷。
項毅是已經做好決心,他一定要攔住邊疆戰士。他的劍上已沾染血紅,那不是別人的,是他自己混亂揮舞之時,劃傷了自己的手臂。
鮮血在劍刃上,也在項毅的手臂上。邊上的仆人不敢靠近,此刻蹲在在城門之上的項毅隨時都可能砍傷他人,或是自己丟落城牆。
項天翔怎麼能容許自己的兒子被人當成瘋子看待。一身武士裝扮,堂堂帝國一爵,竟手持長刀,親自站上城門。
城門之下密密麻麻的項家武士,他們將刀刃對準京都城的普通百姓,擺出整齊的隊伍。一個武士喊著口號,所有武士便隨著口號節奏,一步一步,向著圍在城門前,散不開的老百姓大步邁向。似饑餓的毒蛇一般,冷冰冰的刀刃隨時都可以戳破肉身軀體,隨時可以叫這都乾大門前,血流成河。
這架勢,老百姓難道還看不出事態的嚴重嗎?此刻還能有誰留下一顆看熱鬧的心,紛紛散去。
項天翔這樣做,是為了清空項毅的視線。低下頭,除了武士,還是武士。
“跟我回去。”項天翔發出命令。
項毅不做聲,他踮起腳尖,想看到更遠的地方。
“逆子,我讓你跟我回去。”項天翔見兒子並不理會他,更填怒火地吼道。
“我項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還不知悔改。”
項天翔幾乎是咬著牙根講話。麵前的項毅依舊不為所動。他的血隨著劍身流下,滴落在都乾門上。
“好,既然你不聽我,那你就殺了我,殺了我,你便是項家之主,你要做什麼,就不再有人阻止。”項天翔說著話,已將手中的長刀揮到身前,擺出決鬥姿態。
這一下,項毅不能再繼續沉默。他通紅的眼睛盯著一身戎裝的父親,握劍的手更加用力。這倒是項天翔所沒有想到的。兒子雖然調皮任性,但這樣極端的行跡還是第一次。
想來也是,畢竟張貞茉的離開,等同於在項毅的心髒上割去一塊肉。
“爹,若我是項家之人,是不是必須要聽從你的安排?”項毅開口問道。
項天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隱約已經察覺到兒子身上的不同。
“如果是,那從今日起,我便不再是你項家之人。”說罷,項毅怒摔手中長劍。轉過身,一步登上了城門牆邊緣。
“若是我等不來貞茉,這世間就不再有我項毅。”項毅的認真的,項天翔再是硬氣,麵對兒子這般行為,也是措手不及。他急忙將手中長刀丟在一邊,上前想拉住兒子。
這一幕,坐在轎中的張貞茉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手指抓在轎窗欄上,已是抓的欄木上留下一串抓痕。
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能離開轎子,不能出現在項毅麵前。
可情緒依舊難以平複。畢竟,她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
“項公子對你......”
顧英豪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他已被城門上發生的事情所觸動。對一個懦弱,他本不會有半點同情。而不同情或許隻是不理解,他現在是懂非懂,但可以理解。
轎子與城門頂上的距離還很遠,項毅站到了高處上,身子隻需要向後稍稍傾斜,就可墜落而下的場景還是刺激著張貞茉。她已經按耐不住,掀開轎子簾,任由自己放肆最後一次。
可是......
“不行。”顧英豪攔在了張貞茉的麵前。
他的任務是將張貞茉帶去邊疆,永遠不能再回京都,永遠不能再見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