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糊塗中慢慢琢磨下一步
俗話說“慢工出細活”,領導者不會做什麼事都易如反掌,自也不能隨心所欲。不妨先糊塗一下———哪怕是假裝,在“糊塗”中再慢慢琢磨下一步。
秦始皇初登王位時,呂不韋與趙太後當政,成了秦王潛在的最大政敵。後來呂不韋野心日益膨脹,執掌國家最高權柄,對天下蒼生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他輕而易舉地以叛國罪處死了自己的弟弟、年僅20歲的秦公子成蛟。再加上趙太後寵信禣,逐漸形成了另一股勢力。呂氏集團與氏集團在秦國一手遮天,根本不把秦王政放在眼裏。殘酷的現實令秦王政悲憤難平,卻又不能不提心吊膽。
麵對呂氏、氏兩大集團的專權,在未親政之前,秦王政采取隱忍的方式來對付,處處小心翼翼,事事如履薄冰。他對呂不韋雖恨之入骨,表麵上卻仍畢恭畢敬地稱呂不韋為仲父,認認真真地學習呂不韋為他編寫的教科書《呂氏春秋》,全麵地去領會呂不韋的思想,而將自己的思想深藏不露。他還能忍受被派來監視和教育他的探子李斯等,對呂不韋簡直做到了言聽計從,恭敬如父。秦王嬴政這樣做,表麵上看上去顯得很是柔弱,不堪一擊,以至於如人們所言:天下隻聽說秦國有呂不韋、氏和太後,不曾聽說有秦王。這足以說明秦王在“忍”字上做得非常到位,就連精明的商人政客呂不韋也疏忽了他的存在。
處在極為不利的險惡環境裏,用侍奉仇敵的方法來求得生存,創造條件,伺機反撲,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其中所忍受的臥薪嚐膽之苦且不說,僅需要的小心謹慎,就絕非常人所能達到。而且呢,外麵風傳嬴政是呂不韋和趙太後的私生子,嬴政並不理會這些,關於自己的身世,他自己其實也不甚明白,但他隻能假裝糊塗。這樣裝糊塗反倒會使他省心一點,以免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這場政治變革中,嬴政表現得非常冷靜、沉著。因為他現在是一個弱者,手無半點權柄,他必須得韜光養晦,學會在強者麵前做弱者,學會“裝蛋”,他才會得以生存下去,日後才會有更大的發展。就像一張弓,要想有更大的爆發力,就得彎得更厲害。他現在就是這張弓,隨時緊繃著,蓄意待發。
眾所周知,隻有胸懷大誌且信念無比堅定的人,才能忍受這種磨難與痛苦。堯以天下讓舜時,禹的父親鯀作為一個諸侯對堯發怒說:“符合天道者為帝王,符合地道者為三公,現在我符合地道,為什麼不讓我當三公呢?”鯀想得到三公的位置,憤怒不已,想發動叛亂。鯀不理會舜的召見,卻故意製造事端,於是舜在羽山用鋒利的吳刀肢解了鯀。鯀的兒子禹處於如此情形,不能不說十分艱險,禹卻不動聲色,不怨不恨,反而侍奉舜,在舜手下任職,兢兢業業,疏導洪水,頂著酷暑嚴寒,日夜辛勞,以至弄得麵目黧黑,舉步艱難,因而深得舜的歡心和賞識,被舜選為繼承人。禹並非不知道父仇,而是身處逆境之中不得不處處隱藏了自己的個性,否則必將遭致殺身之禍。秦王政現在小心翼翼侍奉“仲父”就與禹如出一轍,因為他深知,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對方敵手,如果暴露自己,必將招來殺身之禍;相反,小心翼翼侍奉他們,把他們往高處抬,使之得意忘形,這樣就會使他們對自己放鬆警惕,然後反戈一擊,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這就是秦始皇的隱忍策略。
當天下將嬴呂的血緣親情傳得沸沸揚揚之時,秦王政卻在假裝糊塗,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
但是,秦王政大智若愚,即使他早知道了其生父是呂不韋,出於政治的需要,他也會在天下人麵前做出一副與呂氏毫不相幹的姿態來。秦王政處理呂不韋案時下了這樣的命令:
“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史記·呂不韋列傳》)從中可以看出秦始皇少恩,被尉繚言中,畢竟,呂不韋是他的大恩人,沒有呂不韋哪有他今日的帝王寶座和榮華富貴。但是,這就是秦始皇,盡管少恩,盡管黑,但為了自身統治的需要,就要采取黑手段,六親不認,一切有礙秦始皇統治的都毫不留情地滅絕。秦始皇是個雄才大略的聰明君主,他能在血緣關係這個問題上由聰明轉入糊塗,體現了“難得糊塗”的真諦,也說明了“難得糊塗”是一種領導處世的高明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