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治蚊子的藥劑,剛剛泡了兩天就被護士長給分發下去了。理由很簡單,大家急等用。我自然也分到了一瓶,不過不是500毫升的瓶子,而是100毫升的小滴流瓶。護士長還對我說:“趙副院長有請。”我把瓶子收到急救箱裏後,就急急的趕往趙副院長坐診的內科帳篷。
我進帳一看:除了趙副院長之外,還有上次小鎮裏的馬助理員也在。趙副院長對我說:“這位你認識,馬助理員。上次的小鎮上,他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他有個舅舅住在附近的小村子裏,長期患有腰痛病不能行走,希望我們能在不忙的時候給出一趟診。”我知道我們吃住行都需要當地政府的協助,因此任何時候都要考慮與當地政府和民眾搞好關係。於是我答應十分鍾後就可以出發。我簡單的準備了一些物品:針灸針,酒精,棉球,聽診器,手電筒和田七片等。院長還同時安排一名內科的王護士前往。王護士八年前畢業於市裏的一所護士學校,護理技術超級過硬。她是我們醫院有名的王一針。在輸液時,大凡血管細小、硬化、難找的病人到了她手裏就沒有紮第二針的時候。因為科裏的一名老護士長要退休,估計這次回去後就能提升為內科的護士長了。王護士另帶了一些內外科急用的簡單器材和藥品。內有注射器,輸液管,手術刀,縫合針線,輔料,碘酒,棉簽,抗菌素,生理鹽水等。另外還加帶了兩瓶止痛的杜冷丁。
我們三人出了小鎮後,一直往北走。下了公路之後,又沿一條小土路爬過了一座小山。經過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一個小山村。這是一個傣族村寨。村民身上均見有斜挎著繡花的織錦筒帕。其繡花色彩鮮豔,風格純樸,具有濃厚的生活色彩和民族特色。所繡內容常見孔雀、大象、花朵和幾何圖案等。在一座竹樓下。我們停了下來。馬助理員推開院門大聲的叫到:“舅舅、舅媽!我把費醫生請來了!”一位50多歲的傣族婦女從竹樓上推開了門說:“費醫生一路辛苦了!都請上樓來吧!”我們踩著吱吱作響的竹樓梯走進了主人的臥室。隻見一位年近60歲的男子俯臥在竹床之上,嘴裏還不時地呻吟著。我問了一下病情。原來病人是在一年前摔傷的。傷後也曾經請過醫生,不過由於病人對痛覺高度敏感,不能移動到山外縣醫院去手術,所以一直拖到現在仍然沒有治愈。我檢查了一下受傷的腰部,發現在第四腰椎有劇烈的壓痛,從第四五腰椎棘突的位置看,已經不是簡單的前後錯位,而是屬於腰椎滑脫的嚴重情況。如果再不治療,以後就會發生下肢癱瘓了。我診了一下病人的脈搏,脈細、右寸和右側尺2診區均為澀脈;我看了一下病人的舌部,已經是淤血點很多了;忽然間,我看見病人的麵色有些蒼白之像,就像死人的骨頭。我急忙拉開病人的袖子一看:在病人的肘部已經有十幾個螞蟻針孔了。螞蟻上樹。這是典型的吸毒體征。馬助理員不好意思的說:“剛開始飲用蛇酒止痛,半年前實在疼得不行,就用了一點煙土,現在都改成四號了。為此,舅舅家不僅是一貧如洗,而且是債台高築了。如果還沒辦法的話也就沒幾天活頭了。”我知道該病人目前的關鍵是止痛。如果不能止痛恐怕無法實施複位手術。於是我先行在病人的後溪穴和合穀穴上針刺,然後讓王護士給病人打了兩針杜冷丁止痛針。我又檢查了一下病人腰部的痛覺,結果還是很痛。可能是病人近期使用毒品的緣故,普通的止痛方法已經無效。於是我向病人家屬要了三條毛巾。一條鋪在病人的腰部;一條疊四層後也放在了病人的腰部。我要來病人服剩下的蛇酒倒在第二個毛巾上,掏出打火機把藥酒點燃。60度的藥酒燃燒的並不算太猛烈,一會火就弱了。我用另一條毛巾蘸濕了水蓋在上麵,火滅了。我乘勢取下三條毛巾,用手指按了按第四腰椎處。這次病人沒有喊叫,我又用手掌根加力按了按,病人也還能忍受。於是我在病人呼氣末的空檔突然發力,隻聽哢的一聲。病人也緊接著大叫了一聲。我不知道是滑脫的腰椎歸位了,還是病人的腰椎被我按骨折了。一身的冷汗一下子浸透了我的衣衫。其他的人也都驚呆了。我趕緊伸手檢查腰椎,還好滑脫的第四腰椎已經完全歸位了。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已經可以了,以後隻需要臥床一個月,口服一些田七就好了。還有四號就不要再用了。他可以使用一個墨翠掛件幫助戒毒,因為墨翠通腎經,而腎經可以通達產生內啡肽較多的腦垂體,進而使自身的腦啡肽盡快地恢複分泌量。如果實在受不了冷火雞式的戒毒方法,就需要去戒毒所了。”也許是腰痛明顯緩解的緣故,也許是那兩支杜冷丁的作用,病人的精神狀態明顯的好了起來。病人對我說:“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有一個小禮物送給費醫生留念。”說完病人從床鋪下麵取出一個淡綠色的搬指遞給了我。病人說:“這是晚清一個太醫留下的遺物。我太爺爺早年在緬甸販運毛料時,結識了一位太醫院裏的肇太醫。他是奉老佛爺密旨到緬甸考察翡翠醫療養生功用的。在來到緬甸的第二年遇到劫匪,並被打成重傷。肇太醫臨死前把這個劫匪不要的岫玉搬指交給了我太爺爺,並囑咐:如果遇到有北方來的儒醫,可托他帶回並轉交給太醫院,必有重賞。後來幾經改朝換代,這搬指也曆經幾代人,最後傳到了我的手上。今日有幸,得遇名醫。不過大清朝及太醫院卻早已經不複存在了。這個搬指就交給你保存了。”我接過搬指一看:綠色不純,破舊不堪,劃痕累累。果然是岫玉,難怪連劫匪都不願意要。不過我還是沒有放下或還給病人,一來是不禮貌,二來既然是老太醫看中的東西一定不簡單。我冷眼之間看到了,在這個搬指的內壁上刻有細小的陰文。不過不是漢文字,好像是蒙古或滿族文字,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比較光滑的搬指內表麵。考慮到肇太醫的肇是滿族皇族的姓氏,我也就認定一定是滿文無疑。我知道滿族早期沒有文字,滿文實際上是借用了蒙文的字母和滿族的語音形成的文字。還好我有一個老年病人是滿族文化研究會的會長,說是末代皇帝溥儀的表弟。回去請教一下,便知所寫的內容了。王護士也要過搬指看了看,很快就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便欲遞還給我。這時院子裏好像進來了幾個人,很快他們就走上樓來。房門猛地被推開了,一個長滿胡須還帶著青龍紋身的大漢帶著三個馬仔闖了進來。那大漢見我們在場就說:“噢!家裏來客人了!不過我還是要說說,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還了錢我們就不打擾了。”馬助理員說:“這位大哥,家裏已經沒有錢了。如果你實在要錢就把家裏牆角的那幾塊毛石拿去頂債吧!”那彪形大漢說:“沒錢還敢用四號?就你家的那幾塊破毛石,我們那邊滿山都是。也就在你們這裏還能騙個幾十塊錢。除非你能當場切除綠來給我看看,否則立馬還錢。”說完便見馬助理員以求救的眼光看著我。我知道馬助理員見過我賭石,希望我能夠從中選出一塊有綠的用來抵債。我問那個大漢道:“到底他欠你多少錢?”那大漢說:“不多,也就兩萬。不過利滾利的半年多,就要還十二萬了。難道你想替他還錢?”我沒回話,走到牆角看了看那幾塊毛石。顯然都是些垃圾毛料了,難怪那人說就值幾十塊錢。不過我還是伸出手去探了探,結果竟然在一塊被切過的還有著直癬的毛料上方感到了翡翠的靈氣。我伸手摸了一下這塊毛石,並稍稍往那毛石上運了一點氣。結果,大腸經上很快就出現了明顯的經絡感傳。我取過一塊小一點的黑色毛料,照著那塊被切過的還有著直癬的毛料一角用力砸下。毛石破裂了,一小塊豆青色的翡翠顯露了出來。我對那大漢說:“這塊毛料的價值在十五萬,足夠還債的了”。那大漢立刻否認道:“你很能,但是僅憑這一點綠還不足以認定就值十五萬,隻有切開賣出去十五萬才能算數。這樣吧!你和我們走一趟,去把這塊翡翠賣掉!”馬助理員見到此時便說:“還是我和你們去吧!費醫生是我們請來的客人,還要及時回到住地,就不要讓他去了吧!”那大漢說:“你去沒用,你懂得解石碼?如果一刀切錯,幾萬塊錢就沒了。不行!就得請這位先生去。在那幾個人的挾持下,我們帶著那塊毛料匆匆地離開了那個村莊。走了一會,我忽然發現我們走的並不是來時的路,而是一條向西去的小路。路越走越荒涼、越細小。半個小時之後,我被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並堵上了嘴。似乎還有人取出了手槍,並拉開了槍栓。我意識到:我被劫持了。更為嚴重的是可能要越過邊界,被秘密的劫持到緬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