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賭石的日子過得很平淡。忽然有一天,趙副院長召集有關醫護人員開動員會。原來雲南中緬邊境發生了地震。由於地震震級較大且餘震不斷,致使受傷人員持續增多。為了及時的搶救受傷群眾,各地醫院紛紛派出醫療隊前往地震災區。我們醫院也組織了醫療隊。帶隊的就是趙雲飛,趙副院長。趙副院長說:“這次外出行醫的政策與平時明顯不同。平時各位是以創收為主,可開可不開的檢查,盡量開;能多開的藥,盡量開;可做手術也可不做手術的病人,盡量給做手術。當然這是不能公開的秘密。這次不但沒有創收要求,而且還要求在保證療效的基礎上盡量節儉。那就是不該開的檢查項目堅決不開;可以用廉價藥物治療的病,就使用廉價藥物治療;能不做手術治療的病例,堅決不給做手術。因為我們的經費有限;帶去的物資也有限;手術室要隨時待命應付緊急情況。因此,中醫骨傷科就是醫療隊的重中之重。噢!中醫科的費崔,費大夫來了沒有?”我聽到趙副院長點名叫我,趕緊起立點頭示意。趙副院長接著說:“看到了,有什麼特殊需要的器材和藥品請你給列一個清單。於是我掏出筆記本和筆,立刻在紙上寫下我需要的藥品和器材內容:紗布,繃帶,脫脂棉,小夾板,三角巾,艾條、針灸針、酒精、三七粉、大黃粉、凡士林等。我從筆記本上扯下清單,然後遞給趙副院長。趙副院長很快的瀏覽了一遍說:“可以,不過三七的量不會太多。因為去年雲南大旱造成大麵積減產,即便有貨價格也是極高。這樣吧!到了當地後可以找地方政府解決一些。”然後把清單遞給供應科長。我知道:醫療救護隊是醫院的常規建製,相應的器材藥品均有固定包裝,並定期更換。一旦發生地震、水災、疫情等情況,就會隨時出發。我們是乘飛機出發的。同行的還有兩組其他醫院的醫療救護隊。降落地點是雲南的保山機場,然後改乘軍用卡車前往各自的集結地點。晚上十一點半,我們到達了一個邊境小鎮。
我們的臨時醫院就在一所小學校裏。教室已經被震裂,不能使用。十幾個軍用帳篷被整齊的搭建在操場上。每個帳篷都有標牌:候診室、內科、外科、急診科、中醫骨傷科、處置室、觀察室、手術室、防疫科、藥房、夥房和醫生住所等一應俱全。我自然是在中醫骨傷科,該科配有一名護士和當地的一位自願者做臨時護理員。小學校門前早已聚集了很多的傷病員,稍事準備之後我們就開診了。由於手術資源有限,除重傷員外,大部分骨折傷員便來到我的診室看病。橈骨遠端骨折:指壓麻醉肩鎖角後,便行手法複位。一抻、一撅、一壓便複位了。檢查複位良好,我便用小夾板固定;鎖骨骨折:用8字繃帶勒緊,再手用法複位即可;沒有移位的肋骨骨折:用寬膠布過前後中線固定;肩關節脫位:讓病人仰臥,將腳伸入病人腋下,雙手拉伸患肢,外旋後放手即行歸位,再用三角巾懸吊於頸下……。很多骨折的病例在我們學過的《中醫傷科學》中都講過,實習時也都做過。不過醫療市場化以後就都不再使用傳統方手法了,因為手術的效益太大誘人了。盡管外科手術有一個科學的外衣,但我還是認為傳統方法的療效更好一些。至少對病人皮肉的傷害要小很多。對於沒有皮外傷的軟組織扭挫傷,用三七粉、大黃粉加適量的水和凡士林做成膏藥,然後塗在棉紗敷料上,再外敷一層紗布敷在患處包紮即可。第二天早上九點鍾才算忙完了第一批病人。
吃過早飯,我小睡了一會後,就又開診了。不過帶來的小夾板很快就用光了。在當地官員的安排下,找了一個木工給臨時製作了一批。內服和外敷中藥的用量也很大,大黃粉已經從當地藥房購進。但是三七卻成了大問題。原來當地不是沒有田七(在雲南三七被叫做田七)而是藥材批發商的老板不肯捐獻出來。理由是進價太高,都捐了就得破產。雖經當地政府官員勸說,藥商老板就是不肯答應。不過他的要求也不算高,給個進貨價就行。全部的田七和雲南白藥進價總計240萬元。按理說240萬元對於賭石之人並不算多。可是我的銀行卡還在騰衝呢?沒辦法,我隻好再次賭石了。我向趙副院長臨時拆借了一萬元錢,。然後,通過當地政府的馬助理員,找到了該鎮上一家售賣賭石的商家。該商戶的住房已經破損,老板正在從破損的空心磚堆裏挑撿賭石。從廢墟裏挑出的賭石被擺放在院子裏。有幾個外地來的玉商正蹲在地上挑選著。老板看見我們進院,便迎了過來說:“是來賭石的吧!今天剛剛開業,為了重新建房,急需用錢,全部貨品七折優惠。”我說:“謝謝!那我就挑兩塊試試。”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塊麻蒙場的黑烏砂賭石。該黑烏砂賭石為全賭毛料,重量在15公斤左右。沒有任和蟒帶或鬆花等表皮特征。我借老板的強光手電照了一遍,也沒有任何出綠的表現。不過過手時氣感很強,感傳通膽經前線。手測的感覺石皮較厚。老板要價五千元。我看老板正受災害也沒有要虛價,沒講價就給付了。然後,我借老板的切割機在賭石的五分之一處給切了一刀。揭開小片毛石一看竟然出綠了。不過綠色偏藍,內有少量黑絲。即便如此,包括老板在內的所有人都圍了過來。老板首先開價給20萬元。我沒應聲,因為這離買藥的錢還差得很遠。我接著在切割麵的對麵五分之一處,又切了一刀。我揭開小蓋,倒了一碗水便看。結果又出綠了。用強光手電一照,光線穿透到對麵窗口,水頭還真好。老板再次出價260萬元,接著很多玉商接續出價。很快價格升到300萬元。不過我還是決定以260萬元賣給毛石的原主人。我對玉商們說:“好貨富三家,各位要買可以從老板手裏購買。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我接過老板遞過來的支票,拉過陪我來的馬助理員說:“趕緊的,買藥去。”在小鎮的藥店,我遞過那張260萬元的支票給藥店老板。我說:“給我5000元的回扣,剩下的是你的本錢和利潤。”我們和藥店老板陸續把藥品搬到他家的小貨車上,然後一起回到小學校。卸車之後,我把一萬元錢交還給趙副院長,並取回借條就又忙著看病去了。一會趙副院長走過來說:“外科醫生告急,此地不僅創傷病員較多,而且感染有超級抗藥細菌。對此普通的抗菌素無效,特效的進口抗菌素不僅療效不確定還缺貨,問有沒有中醫的辦法。我回答說:“可以用艾煙熏灸創麵,內服煮蒲公英水。正好我們帶來了艾條。艾葉的揮發油具有強烈的抗菌作用,由於很少人使用沒有相應的抗藥菌株,故可以利用煙熏法殺死耐藥細菌。”艾條很快就分發完畢。於是又在當地官員的安排下緊急從藥材倉庫調運了大量的艾葉、艾條和蒲公英。一時之間,小學校內外煙氣彌漫,連小鎮外圍也都能聞到艾草之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