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來電話了,說是以後不用再郵錢了,他自己在給人家當家教,生活費差不多夠了。署假的時候,兒子放假回家,穿戴得不錯,一身休閑裝,腳上還穿一雙名牌旅遊鞋。兩口子都有些吃驚,平時沒多給兒子什麼錢,咋就裝備得這麼好呐?兒子怕是看透了他們兩口子的心思,便笑笑說:“這些東西沒花幾個錢,是從舊貨市場上買的。”聽到這些,胡有道心裏直翻騰,使勁地抽著劣質煙,嘴裏苦澀澀的。

這些年胡有道雖說沒少忽悠別人,可也被別人忽悠過。還是在他開店賣褲子的時候,胡有道參加市場管理所所長孩子的婚禮,去晚了,被人家插空安排進去,那一桌人他一個也不認識。開席後胡有道隻是悶頭吃,吃飽了抬屁股就走,剛走出飯店大門口,就被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叫住了,人家給胡有道送手機,胡有道走得匆忙,把手機忘在飯桌上了。胡有道說了好多感激的話,那位女士還挺會說話,說:“都是來捧場的,還這麼客氣幹啥?”之後,那女士不太好意思地說:“師傅,能不能幫幫忙,我老公在外地施工,馬上秋天了,想買件風衣,他的個頭體態跟你差不多,能不能幫著試一試?”胡有道沒有猶豫,就跟著那位女士來到商場試風衣,試了幾件,覺得那件標價八百塊錢的米色風衣感覺還不錯,那位女士有些拿不準,說是到外麵再看看顏色行不行,就把隨身帶的小拎兜交給胡有道,她拿著風衣到外麵看一看。可是那位女士看了好一陣子也沒回來,胡有道要出去找一找,服務員死活不讓他走,說是走了的話,她們跟誰要錢去呀?胡有道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妙,怕是上當了。果然上當了,等到商場關業,那位女士也沒回來,隻好認倒黴,生生地掏了八百塊錢,打開那個小拎兜一看,更是氣得不行,除了幾包衛生巾之外,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氣得胡有道半死,那幾天賣褲子,不是忘了要錢,就是多給人家找錢。那檔子爛事兒弄得他半個月也沒有緩過神來。

有道是,男人不流氓,發育不正常,胡有道滿打滿算四十六,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齡。時間長了不跟江紅做點那事兒實在難受,胡有道經常賴皮賴臉地跟江紅說軟話,可江紅卻始終不吐口,胡有道也真行,不管再苦再累,回到家也大獻殷勤,又是洗衣又是做飯,還把院子裏粉了的磚起出來重新鋪好,顯得挺亮堂挺整裝。江紅也覺得有些驚喜,說:“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咋變得這麼乖了呢?”胡有道遞上一張笑臉說:“我表現得這麼好,你還不獎勵獎勵我呀?”一提這事兒,江紅就立刻晴轉多雲:“獎勵你個屁,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回你讓我光屁股拉磨——轉圈丟人,你怎麼補償?讓我侍候你可以,拿錢來,一把一透,做一次一百塊錢。”胡有道唧唧歪歪地說:“你把你當成小姐啦?咱們可是正經夫妻,就不能打打折?”“不行,一分不降,對待你這號人,就得這麼辦,否則你永遠也不會像個人樣。”胡有道知道,這是江紅有意在難為自己,他胡有道混到這個奶奶樣,輕巧錢根本掙不到,隻能出些苦力掙點辛苦錢。在別人眼裏一百塊錢不算啥,可是對於胡有道來說,簡直太難了。

5

吉祥小區要把過去那六個花池子拆除掉,年久失修,造得破破爛爛,太影響市容市貌。物業主任找胡有道商量,想把這活包給胡有道幹,連拆帶拉一共六百塊錢,胡有道想了想,說:“六百太少了,能不能再加二百塊錢?”物業主任也沒有討價還價,就同意了。胡有道除了清理垃圾之外,又多了拆除清理花池子的活,起早貪晚地忙,天天忙個腳打後腦勺,大中午也不舍得休息,買個盒飯吃上兩口便接著幹。整整忙了半個月才把這些活幹利索。等把最後一車破磚頭拉完時,累得胡有道一屁股攤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站立起來,胡有道本想在快餐店裏好好吃一頓再洗個澡,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渾身直打晃,究竟是怎麼回到家的,他也不太清楚,反正回到家後,一頭就紮在炕上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了,才醒來,渾身疼得厲害,簡直像是扒了一層皮。胡有道這才感覺到,掙點錢真就是不易,往後真得算計點花了。不過心裏還是挺美的,自從給人家清理垃圾後,兜裏還第一次有過這麼多錢。胡有道緩了整整三天才緩了過來,恢複到正常狀態。

“八一”的前一天,早上剛起床胡有道就興致勃勃,喜不自禁地對江紅說:“明天是什麼日子?”江紅說:“那還用問?八一建軍節唄。”胡有道說:“你想想,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江紅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胡有道說:“你可真是的,明天是咱們結婚二十二周年紀念日。”江紅滿不在乎地說:“這個窮家還有什麼紀念的。”胡有道說:“明天你早點回來,我給你個意外驚喜。”江紅瞅了半天胡有道:“你是不是白日做夢呀,就你還能給我個意外驚喜?”胡有道一本正經地說:“真的,這回我可不騙你,你就走著瞧吧。”

“八一”那天,胡有道起得特別早,吃上兩口就拉著架子車清理垃圾去了,他幹得特別的歡,一氣也沒休,不到中午十二點就把吉祥小區的垃圾清理完了。吃了個盒飯,便拉著車子回到了家。在理發店裏把頭理了理。把頭理完後,回到家一看江紅回來了,便拉著江紅說:“走,跟我一塊洗個澡。”江紅有些不解:“洗什麼澡?在家洗不就得了嗎?”胡有道說:“今天咱們是結婚紀念日,得鄭重其事些,淨淨身子,把那些晦氣都清除清除。在家洗不淨,還是在洗浴中心洗舒服。辛苦這些年了,還沒領你好好洗過一回。”江紅一聽也是這個理兒,就痛快地跟著胡有道到大自然洗浴中心,胡有道買的是套票,二十八塊錢一位。江紅挺心疼,直皺眉頭,胡有道說:“咱們也不是天天到這裏洗,破費點就破費點吧。”兩個人在洗浴中心洗個痛快,搓完澡之後,又到休息大廳按摩了一會兒。江紅還是第一次到這麼高檔的洗浴中心消費,心情也顯得好了許多,臉色粉紅粉紅的。江紅要到菜市場逛逛買點菜和肉之類的東西,胡有道說:“別在家做了,今天破破例,我帶你到西餐廳開開洋渾。”胡有道帶著江紅來到巴伐利亞西餐廳,三十六塊錢一位,嚇得江紅把嘴張得好老大:“你這是瘋了呀?連洗帶吃一百多塊錢沒了,不想過了呀?”胡有道笑笑說:“想過想過,想好好跟你過。”江紅問:“你是撿到金元寶了還是天上掉餡餅了,哪來的這麼多錢呀?”胡有道說:“錢是人掙的,能花才能掙,以後跟我好好過吧,我一準讓你有好日子過。”

兒子放假時,胡有道領著兒子逛市場,逛累了也餓了,問兒子想吃點啥?兒子便指指那家西餐廳說:“我想進去看看,到底西餐廳吃些什麼玩藝。”胡有道就領著兒子進去消費了一回,那一回讓他終生難忘,人家的烤肉特地道,比街上那些燒烤店的肉串好吃多了。胡有道暗想,江紅也一準喜歡吃。果然江紅比胡有道吃得還歡,生怕那三十六塊錢吃不回來,見什麼要什麼,吃到後來有些站立不起來,是胡有道把江紅拉起來的,兩個人吃得好歡喜,江紅有些舍不得,說是肚子太小,根本不夠本。胡有道說:“下回領你來,你餓它兩天再來吃。”江紅說:“跟你過了二十來年,今天總算是過上了上等人的生活了,也算不白活。”胡有道說:“以後隻要你想來,咱們就來,咱們雖說掙錢不多,但也不能活得太委屈了。”江紅說:“說得輕巧,錢哪來?”胡有道說:“隻要我多出點力,就有了。”

回到家,兩個人的情趣都挺高,胡有道脫得隻剩下背心和褲衩,又從兜裏掏出二百塊錢,在江紅的眼前晃了晃,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沒錢根本不碰你,現在我有錢了,你是不是得好好侍候侍候我,讓我高興一回?”江紅一想,小半年沒讓胡有道碰了,今天表現得不錯,自己也有點想了,便痛快地把衣裳脫了下來,胡有道望著江紅鼓鼓溜溜的身子就兩眼泛光,從頭到腳沒命地親吻著,親吻得江紅也有些按捺不住,便紅著臉說:“你還磨蹭啥呀,趕緊上炕吧。”胡有道便將一絲不掛的江紅抱在了炕上,猛虎下山般地將江紅壓在了身下,不停地運作著。可是不知道怎麼啦,胡有道運作了許久也不起興,褲襠那玩藝軟得就像麵條,江紅氣急敗壞地罵道:“你真是個敗類,淨長些嘴上功夫,連這點功能都沒有了,簡直就是個廢物。”胡有道也感到納悶,這是怎麼啦?胡有道耷拉著腦袋呆呆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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