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殿門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交給一邊的侍女,左手邊就是暖閣,太後於主位上正襟危坐好不莊嚴,快速掃視一圈,嘉妃蘭嬪已然到了,正陪著太後說話,左側最靠前的位置上還坐著一女子,著一件絳紫色鑲銀邊的棉長袍,上繡著百蝶穿花的圖案,外罩一件紅織金壽字紋對襟長馬褂,領口和袖口處是油光水滑的貂皮鑲邊,一雙白皙的手上戴著枚貓眼般大的鴿血石戒指正交疊放於雙膝之上,兩邊的小指和無名指各戴著寸許長的琺琅彩護甲,一頭青絲梳的紋絲不苟,上點綴著各式各樣的珠翠鈿花,一側的流蘇於旗頭上垂下,竟是顆顆渾圓飽滿大小相當的珍珠組成,耳垂上的米色琉璃墜子於說話間微微輕晃,帶著些許靈動氣息。她聽見動靜抬眸看了過來,我便細細打量起她來,這女子生的皮膚白淨,尖尖的瓜子臉上一雙眼睛格外的大,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幾分倔強,看樣子不過十六七的年紀,神情卻是冷冷的,頗有些傲嬌的味道。她見我看她目光也往這兒掃了一下,不過一瞬便又轉了過去,我隻顧著看她,還是惠貴嬪在旁邊輕咳一聲這才趕緊跟著她一道甩帕請安,太後揮手叫起,隻問了惠貴嬪大阿哥和大公主的狀況,我在一旁立著也插不上話,隻等她們說完了這才過去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下。
雲喬正好在我對麵,我看她臉上悻悻的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猜到許是和新冊的成妃有關,雲喬在家中是老大,論輩分成妃還要叫她一聲姐姐,可她伺候皇上這麼些年也隻是給了嬪位,而嫡出的妹子一進宮就是雙字妃地位尊崇,這要換做是我,我心裏也不是個滋味。正想著忽聽太後的聲音響了起來,扭頭看去太後正指一指左側上首那紫衣女子笑道:“這是成妃,今兒早才入宮的,往後啊也和你們一道伺候皇上,她年紀輕又是新人,你們可別欺負了她去。”
我心裏暗笑一笑,她如今可是位份最高的妃子,又和太後扯著關係,誰能欺負了去?隻盼著這往後不欺負我們就罷了,雖這麼想著卻還是隨著眾人趕緊接了太後的話:“嬪妾定謹遵太後教誨,和穆宮闈不敢有違。”
言罷又一道起身衝著成妃屈膝行禮:“給成妃娘娘請安。”誰知她竟看也不看我們,隨便揮了揮手就叫起來,我不由詫異,這裏頭我和雲喬也就罷了,嘉妃是太後親侄女,惠貴嬪又誕有長子,她似乎也不放在心上,神情冷淡至極。
嘉妃一向跋扈慣了,何時受過這等氣,又仗著是在慈寧宮裏,當下冷哼一聲就站起來坐在了旁邊,餘下我們三人麵麵相覷,又不敢同嘉妃一樣放肆,皆是謝過恩後方才起身歸座。這成妃本就是太後下令冊封的,又明裏暗裏的護著,如今嘉妃這麼一鬧氣氛頓時就有些尷尬起來,太後麵子上掛不住,又不好當眾斥責自己的親侄女,隻好擇了個旁的話頭:“儷妃呢?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來請安。”
正說著外頭腳步聲響起進來個小太監,“啪啪”兩下打了個千兒道:“給太後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儷妃娘娘說今日身子不適,不能來給太後問安了,特意著奴才來稟報一聲兒。”那小太監說完就退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更不知該說些什麼,他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撞上這個時候太後正存了火氣,不是火上澆油麼,果然,就見太後一臉不悅的說道:“這個儷妃,哀家看她是被皇帝給寵壞了,晨昏定省的規矩是她說不來就不來的麼!”
一看太後真動了怒,我們幾個人也不敢再坐著了,紛紛起身跪請太後息怒,這次連成妃也開了口,太後臉色總算是和緩了下來,抬手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疲憊地道:“罷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們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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