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睜開眼睛,視野中依然是一片被灰塵籠罩的廢墟,懸掛在牆壁上的燈火如豆,整個環境都籠罩在一片灰暗的光線中。
瑞奇拍拍自己的衣服,抖掉灰塵。在他的麵前,兩個黑色大蜘蛛趴在地上等他,見瑞奇起身,立刻竄起身,似乎已經等瑞奇很久了。
雖然明白這隻是梅柯林娜的命令導致的,但瑞奇依然忍不住對其生出了一點親近之情。他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破魔匕首,粗糙的質地讓人心中總是生出一些別樣的心思。
他真的要去殺梅柯林娜嗎?
瑞奇對此感到難以言喻的疑慮,兩人有著截然相反——卻又在某個程度上極度相似的說辭,簡而言之,都是自己正義,對方是個混蛋。
……瑞奇忍不住想到了幼兒園小孩吵嘴。
隻是這個吵嘴的背後,是你死我活的殘忍罷了。
而卷入兩人的瑞奇,卻是需要完成一個站隊問題。而現在……蓋恩希爾德把他強行綁上了自己的戰車,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但一個如花一般的美少女,即將在自己手中消逝的事情,卻依然讓瑞奇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悵然之情。
瑞奇隨手從桌子上抽出一本書,蓋恩希爾德已經告訴了他,梅柯林娜想要的那本魔法書,早就消失不見了。但女妖並未見過它,隻是聽說了它的存在而已。所以,瑞奇隨便拿一本書,都可以糊弄對方。
瑞奇很懷疑被糊弄的是自己,但遺憾的是,灰色世界告訴瑞奇,蓋恩希爾德並未說謊。
瑞奇跟在蜘蛛後麵,順著來時的路,很快又返回了最初的大廳。梅柯林娜站在從天空落下的光之瀑布中,周身都暈出了一層柔軟的光輝。
但隨即,蓋恩希爾德冷哼一聲,瑞奇腦袋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了一下,再注視時,梅柯林娜雖然依然很美,但那種超脫凡間的感覺卻消失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蓋恩希爾德在心底回複說:“次級人類魅惑術而已,好在,還沒把你變成一個言聽計從的奴仆。”
瑞奇心情瞬間就壞了,雖然聰明的做法是把蓋恩希爾德的話打折一半,但梅柯林娜的行為依然冒犯了瑞奇的某根神經——美女自然是人人追求的,但試圖用美貌控製人的美女,隻能讓人退避三舍了。
“人類的勇士啊,你已經打敗蓋恩希爾德了嗎?”梅柯林娜背著瑞奇,柔美的聲音傳來。
“嗯。”瑞奇心不在焉地回答,走到梅柯林娜的麵前,舉起書,“我打敗了他,書在這裏。”
梅柯林娜沉默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瑞奇很驚愕地發現,羽身女妖臉上竟然飄過一絲悵然若失的惆悵,但這麼一絲的情緒,很快被狂熱的喜悅淹沒了:“我主保佑,那麼,你得到那本魔法書了嗎?”
“拿到了。”瑞奇把書遞過去,掩蓋住自己抬起的食指。
梅柯林娜歡天喜地地拿到了書,她摸了摸書皮,隨即詭異一笑:“那麼,真是太謝謝你了,蓋恩希爾德施展了結界,我完全進不去……然後,再見。”
她的手如毒蛇狩獵一樣猛然出擊,在如雪般潔白的羽翼覆蓋下,竟然是銳利如鷹爪的手。她竟然是事情結束,就要取瑞奇性命。
但瑞奇的速度比她更快:“腐蝕之觸。”
這正是蓋恩希爾德解決掉蜘蛛的那一招,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梅柯林娜完全無法回避。
瞬間,羽身女妖慘叫起來,在瑞奇的全力施展下,她半張臉,一直到左臂,都發出了被腐蝕的茲茲聲。少女痛苦地蜷起身子,用剩下的那一隻眼睛,仇恨地看著瑞奇:“……蓋恩希爾德。”
既然已經動手,整件事情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更何況,對於梅柯林娜的攻擊,瑞奇也不是為了女色而對敵人心慈手軟的角色。他握緊破魔匕首,對準梅柯林娜的胸口狠狠的捅下去。
梅柯林娜猛地抽搐一下,鮮血濺了瑞奇半身。
羽身女妖眼底的光漸漸暗淡下來,竟然顯示出某種異常的清澈。她落到地麵上,鮮血浸泡著淡紫色的發絲。梅柯林娜像是看著瑞奇,或者看著瑞奇身後的虛空:“……你贏了,開心嗎,蓋恩希爾德?”
蓋恩希爾德本人在瑞奇腦海中發出一聲冷哼,作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