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道、鷹道固然都是遨遊商海的附身絕技,但畢竟隻是一種本能。要想事有大成,就要超越這類本能,具備透過一葉得見森林的戰略眼光和既能謀及眼前又能著眼於長遠的超絕智慧。
秘訣是做一個獵人,狐狸再狡猾,雄鷹再敏銳,終究逃不過獵人的眼睛而成為其槍下的獵物。
謀絕的第一層功夫概以一個“深”字,即眼光毒辣,能透過現象深入到事情的本質,也就是說能把事情看透。商海詭詐,陷阱的深度與銅錢的高度差不多,如果不能煉就一雙火眼金睛……恐怕早晚得摔進陷阱,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1.做生意要善燒冷灶
眼睛的作用即為視物,前看別人避開的商機,後看“請君入甕”的陷阱。商場上要吃得開,不僅要趕熱門,還要學會燒冷灶。
我們常由衷地佩服有些人做生意實在高明,一般經商者避之惟恐不及的事情到他那兒就成了天賜良機。他們高在何處?說白了就是對事物的洞悉更深刻,能見人所不能見。要想在商場上高歌猛進還真得煉就這樣一雙火眼金睛。
在清代商聖胡雪岩的商戰經典中,就有一個燒冷灶拓開大局麵的例子。
胡雪岩的阜康錢莊剛開業,就遇到了這樣一件事。浙江藩司麟桂托人來說,想找阜康錢莊暫借二萬兩銀子,胡雪岩對麟桂也隻是聽說過而已,平時沒有交往,更何況胡雪岩聽官府裏的知情人士說,麟桂馬上就要調離浙江,到江寧(南京)上任,這次借錢很可能是用於填補他在任時財政上的虧空。而此時的阜康剛剛開業,包括同業慶賀送來的“堆花”也不過隻有四萬現銀。
這一下可讓胡雪岩左右為難,如果借了,人家一走,豈不是拿錢打水漂?連個聲音也聽不到。即使人家不賴賬,像胡雪岩這樣的人,總不可能天天跑到人家官府去逼債吧。二萬兩銀子,對阜康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俗話說,“人在人情在,人一走茶就涼”,一般錢莊的普通老板碰到這種事大約會打個馬虎眼,陽奉陰違一番,幾句空話應付過去。不是“小號本小利薄,無力擔此大任”,就是“創業未久,根基浮動,委實調度不開”。或者,就算肯出錢救急,也是利上加利,乘機狠宰一把,活生生把那麟桂剝掉幾層皮。
但胡雪岩的想法卻是:假如在人家困難的時候,幫著解了圍,人家自然不會忘記,到時利用手中的權勢,稍微行個方便,何愁幾萬兩銀子拿不回來?據知情人講,麟桂這個人也不是那種欠債不還、耍死皮賴賬的人,現在他要調任,不想把財政“虧空”的把柄授之於人,影響了自己仕途的發展,所以急需一筆錢來解決難題。想明白後,胡雪岩馬上決定“雪中送炭”。他非常爽快地對來人說:
“好的,一句話。”
答應得太爽快,反倒使來人將信將疑,愣了一會兒才問出一句話:“那麼,利息呢?”
胡雪岩想了一下,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分?”
“怎麼敢要一分?重利盤剝是犯王法的。”胡雪岩笑道,“多要了,於心不安,少要了,怕麟大人以為我別有所求,不要,又不合錢莊的規矩,所以隻要一厘。”
“一厘不是要你貼利息了嗎?”
“那也不盡然。兵荒馬亂的時候,盡有富家大戶願意把銀子存在錢莊裏,不要利息,隻要保本的。”
“那是另一回事。”來人很激動地對胡雪岩說:“胡老板,像你這樣夠朋友的,說實話,我是第一次遇見。彼此以心換心,我也不必客氣。麟藩台的印把子,此刻還在手裏,可以放兩個起身炮。有什麼可以幫你忙的,惠而不費,你不必客氣,盡管直說。”
聽到這樣的話,胡雪岩再不說就顯得太見外了。於是,他沉吟了一會答道:“眼前倒還想不出,不過將來麟大人到了新任,江寧那方麵跟浙江有公款往來,請麟大人格外照顧,指定由阜康彙兌,讓我的生意可以做開來,那就感激不盡了。”
“這是小事,我都可以拍胸脯答應你。”
等來人一走,胡雪岩馬上把劉慶生找來,讓他湊二萬銀子給麟桂送過去。
劉慶生為難地說:“銀子是有,不過期限太長恐怕不行。
咱們現在手頭現銀不多,除非動用同業的‘堆花’,不過最多隻能用一個月。”
“有一個月的期限,還怕什麼?蘿卜吃一截剝一截,‘上忙’還未了,湖州的錢糧地丁正在征,十天半個月就有現款到。”胡雪岩繼續說道:“我們做生意一定要做得活絡,移東補西不穿幫,就是本事。你要曉得,所謂‘調度’,調就是調動,度就是預算,預算什麼時候有款子進來,預先拿它調動一下,這樣做生意,就比人家走在前頭了。”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做得漂亮些,早早把銀子送了去。
借據呢?”
“隨他怎麼寫法,哪怕就是麟藩台寫個收條也可以。”
這樣的做法,完全不合錢莊規矩,背的風險很大。不過,劉慶生知道胡雪岩與眾不同,所以也不多說,按照胡雪岩的吩咐去辦理。
胡雪岩這一寶算是壓對了,立馬收到了成效。那麟桂沒想到胡雪岩辦事如此痛快,而他們兩人過去從未打過交道,胡雪岩竟然如此放心地把錢借給了他,不禁使麟桂從心裏佩服胡雪岩的爽快。於是,他報之以“李”,在臨走前,特意送了胡雪岩三樣“大禮”。
一是錢業公所承銷戶部官票一事,已稟複藩台衙門,其中對阜康踴躍認銷,特加表揚,麟藩台因為公事圓滿,特別高興,又因為與阜康的關係不一般,決定報請戶部明令褒揚“阜康”,不但在浙江提高了“阜康”的氣聲,將來京裏戶部和浙江省之間的公款往來,也都委托“阜康”辦理彙兌。
二是浙江省額外增收,支援江蘇省勘剿太平天國的“協餉”,也統統委由“阜康”辦理彙兌。
三是因麟桂即將調任江蘇,主要負責江南、江北大營的軍餉籌集,阜康可以在上海開個分店,以後各省的餉銀都經過阜康錢莊彙兌到江蘇。
胡雪岩以區區兩萬銀子,不僅使“阜康”得到了一筆不小的生意,而且還將生意做到了上海和江蘇去,這正是胡雪岩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有了各省的餉銀,以後到上海做生意,就不再愁資金短缺的事了。“燒冷灶”的利益回報,一下就顯現出來。胡雪岩為自己的得意之作而拍案叫絕。
與其說胡雪岩是個經商的高手,不如說是個燒冷灶的高手。就事論事,麟藩台在任時顯然是個熱灶,一般人包括胡雪岩把臉湊上去說不定隻能貼個冷屁股。在其人走茶要涼之際……多數人隻看到放銀給他的風險,而胡雪岩在風險之外看到的是送上門來的搖錢樹。胡雪岩燒冷灶絕非僅此一端,像前述的他能把生意做到左宗棠頭上,也是冷灶燒得其時的結果。
燒冷灶靠的是眼睛,看的是火候。所謂對症下藥,藥到才能病除,否則可能就成了吃力不討好。
2.看清關節處,邁得門坎過
一看一邁,道盡做生意的兩個關鍵處。大生意往往在小細節處見功夫、論成敗。
做大生意處處有門坎兒處處有關節。同樣一筆生意有的人做得成有的人做不成,有的人賺得多有的人賺得少;有的人把大生意做小、做賠,有的人把小生意做大多贏,關鍵在於“見機”二字。眼睛明亮才能在關節處見得清,有門坎處邁得過。
如果要問兵荒馬亂的世道,什麼生意最賺錢?人們肯定會回答:“軍火!”但要做軍火生意卻非一般人能行的,許多有錢的主兒看著別人倒賣軍火發大財,就是幹著急沒辦法,為什麼?就是因為缺乏做軍火生意最基本的條件——官場靠山,或者說官方背景。而在這方麵,胡雪岩可謂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官場、商場和江湖勢力,幾乎一個不剩地占全了。正是因為有官場靠山,胡雪岩說話行事才顯得很“大氣”,辦起事來極果斷。
比如剛剛與古應春和尤五商定做一把軍火生意,一切還都沒有眉目,八字都沒有“一撇兒”,胡雪岩心裏就估計情勢:憑自己在浙江官麵兒上的關係,隻要自己把洋槍弄回去,浙江當局肯定會買。既然如此,那就不妨來它個雙管齊下,一邊與洋人交涉,一邊帶著現貨回杭州。如果團練不用洋槍,實在沒辦法,就讓王有齡買下來,供他的府台小衛隊使用,反正爛不到自己手裏。
主意一定,胡雪岩馬上找到買辦古應春,一起去與洋人商談。
一路上,古應春不斷向胡雪岩介紹洋人的禮節、習慣和規矩,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小洋房門前。長著滿臉大胡子的哈德遜大踏步迎了出來。胡雪岩已打定主意,反正自己不懂洋規矩,古應春怎麼做他也跟著照貓畫虎,看他起身自己亦起身,看他握手自己也握手,總不會錯到哪裏去。隻有古應春跟洋人談話時,胡雪岩隻能看他們臉上的表情。
表情很不好,洋人隻管聳肩攤手,而古應春則是大有惱怒之色,然後聲音慢慢地高了,顯然起了爭執。
“豈有此理!”古應春轉過臉來,怒氣衝衝地對胡雪岩說,“他明明跟我說過,貿易就是貿易,隻要有錢,他什麼能賣的東西都願意賣,現在突然又反悔了,說跟長毛有協議,賣了給他們就不能再賣給官軍。我問他以前為什麼不說,他說是領事最近才通知的。又說,他們也跟中國人一樣,行動要受官府約束,所以身不由己。你說氣人不氣人?”
“你跟他說,知道他們跟誰簽了約嗎?那是一夥與合法政府作對的亂民。”
哈德遜聳聳肩,說自己是商人,商人隻管做生意,而不問對方是誰,哪怕他是魔鬼也不管。
胡雪岩再次反問道:“那就不對了。朝廷跟英國人訂了商約,開五口通商,我們反而不能跟他通商,朝廷討伐的叛逆倒能夠跟他通商,這是啥道理?”並威脅說,根據《五口通商》的規定,朝廷保護的是外國商人在華的合法經營,如果與反對朝廷的亂民做軍火生意,無疑地是反對中國政府,還能受到保護嗎?
這一招很厲害,哈德遜無言以對。胡雪岩抓住要害,進一步說,如果朝廷得知這筆非法交易,派兵截獲軍火,那時你不但血本無歸,還要受到政府追究責任,利弊如何,不是明白無遺嗎?哈德遜苦笑著,聳聳肩膀,兩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
他狡辯說,槍支已經啟運,很快到達上海,若中途毀約,將蒙受巨大損失。胡雪岩告訴他,自己可以代表浙江地方當局買下這批軍火,並可提高出價。哈德遜兩跟一亮,連叫“OK”,表示可以重新考慮。胡雪岩盯住他說,“不是考慮,而是必須!”
否則自己將運動所有力量,破壞他們同太平軍的交易。
哈德遜將信將疑,轉向古應春,詢問胡雪岩在中國官場上的影響和勢力究竟有多大,為什麼說話口氣這麼大。古應春告訴他,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胡雪岩不僅與眾多官員有很深的交情,而且他的錢財足可以買下浙江半個省的地皮,相當於英倫三島中的一個。哈德遜驚得張大嘴巴,連連伸出拇指比劃,胡雪岩的“硬氣”立刻降伏了他。哈德遜明白與胡雪岩這樣的官商打交道,要比與“亂民”來往有利得多。
沒費多大力氣,哈德遜就放棄了原來的打算,與胡雪岩商談起購買槍支的具體細節。胡雪岩允諾把每支槍的價格提高一兩銀子,哈德遜高興得手舞足蹈,斟滿一杯酒,同胡雪岩碰杯,慶賀生意成交,並主動送胡雪岩一支最新式的“後膛七響”以表敬意。
表麵看來這個生意是泡湯了,但在胡雪岩眼裏,對方要什麼……怕什麼、疑什麼一清二楚。在這樣的火眼金睛麵前,他哪裏還逃得出如來佛的手心。
還有一事,也充分顯出胡雪岩見一關節邁一門坎兒的“商功”。
左宗棠西征前,為了籌足先期必用的一百二十萬兩銀子,胡雪岩決定向洋人借款。平時向外國銀行借錢,十萬或者二十萬銀子,隻憑胡雪岩一句話就可以借到。因為一百二十萬兩不是個小數目,是銀行從來沒有貸放過的一筆大數目,因此,難度很大。就連見多識廣的古應春也很坦率地對胡雪岩說:“小爺叔,這件事恐怕難。”
但西征大業成敗和左宗棠封爵以後能不能入閣拜相的關鍵都係於此,關係真個不輕。倘或功敗垂成,如何交代?所以,胡雪岩是誌在必成。他對古應春說:“我也知道難。不過一定要辦成功。”
見胡雪岩決心已定,古應春不再勸阻了。胡雪岩從不畏難,徒勸無效;他知道自己惟一所能采取的態度,便是不問成敗利害,盡力幫胡雪岩去克服困難。
為了保持機密,古應春將英國彙豐銀行的麥林約在新成立的“德國總會”與胡雪岩見麵,一坐下來便開門見山地談到正題。麥林相當深沉,聽完究竟,未置可否,先發出一連串的詢問:“貴國朝廷對此事的意見如何?”顯然,他不相信胡雪岩一個商人能有如此氣魄和膽識。
“平定回亂在中國視為頭等大事。”胡雪岩透過古應春的解釋回答說:“能夠由帶兵大臣自己籌措到足夠的軍費,朝廷當然全力支持。”
“據我所知,中國的帶兵大臣,各有勢力範圍。左爵爺的勢力範圍,似乎隻有陝西、甘肅兩省,那是最貧瘠的地方。”
“不然。”胡雪岩不肯承認地盤之說,“朝廷的威信,及於所有行省;隻要朝廷同意這筆借款,以及由各省分攤歸還的辦法,令出必行,請你不必顧慮。”
“那末,這筆借款,為什麼不請你們的政府出麵來借?”
“左爵爺出麵,即是代表中國政府。”胡雪岩說,“一切交涉,要講對等的地位;如果由中國政府出麵,應該向你們的‘戶部’商談,不應該是我們在這裏計議。”
麥林深深點頭,但緊接著又問:“左爵爺代表中國政府,而你代表左爵爺,那就等於你代表中國政府。是這樣嗎?
這話很難回答。因為此事,正在發動之初,甚至連左宗棠都還不知道有此借款辦法,更談不到朝廷授權。如果以訛傳訛,胡雪岩便是竊冒名義,招搖辱國,罪名不輕。但如不敢承認,便就失去憑借,根本談不下去了。
想了一會,他含含糊糊地答道:“談得成功,我是代表中國政府;談不成功,我隻代表我自己。”
“胡先生的詞令很精彩,也很玄妙,可是也很實在。好的,我就當你是中國政府的代表看待。這筆借款,原則是我可以同意,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再商談。”
就這樣,經過胡雪岩的巧妙斡旋,以模棱兩可的“官方。”
身份,把這筆大借款做成功了。
3.追求價格背後的利益
高價求利,低價亦為求利。價格高低之中方顯見識高低,見識淺,錢罐自然就淺。
做生意,價格恐怕是個最為敏感的問題。生意雙方同時又是爭奪利益的敵對方,一方想賣個好價錢,另一方想買便宜貨。生意經的其他篇章可以是風花雪月,到此緊要處則真刀真槍……刀刀見紅。在今天商品極度豐富、商業競爭十分激烈的情況下,以價格優勢爭取競爭優勢更成為很多企業搶占市場的生意準則……於是乎我們看到不僅空調、冰箱、彩電的價格你方降罷我再降,汽車的價格更是今天1萬明天8千往下降。人們不禁要問,降價難道是促銷的惟一手段嗎?除此之外真的就別無高招嗎……一件商品的價值真的可以這樣隨意去定嗎?
其實不然,在那些“商精”眼裏,價格裏麵有大學問,能考較真見識。
鬆下是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的呢?他有何策略——
首先,物價降低才能刺激消費,從而反作用於生產,進一步降低價格。
1951年,鬆下幸之助去美國參觀,發現美國通用電器公司的收音機售價24美元,工人的日工資是12美元,就是說,工作兩天就可以買到一台收音機。而當時的日本鬆下公司所生產的收音機售價9000日元,而工人的月薪則隻有6000日元,就是說,工人工作一個半月才能買到一台。當時,這種差距太大了,讓鬆下驚訝不已,也決心迎頭趕上。20年後的70年代,鬆下收音機的價格降到了6900日元。而工人的薪水則漲到了77000日元(40倍於前),加上其他的福利待遇和退休金等,鬆下的員工工作一天就可以買到一台收音機了。對於自己公司的這份業績,鬆下很是自豪。他認為這是一個特殊的例子,是很讓人感到欣慰的。這個例子也證明了他的觀點:薪資和物價應是成反比相對運動的。
鬆下的特例是否可以推而廣之?答案是不言而喻的。科學技術的進步,必然導致低投入(包括勞動力)、高產出,產品價格的下降(哪怕是相對的)是必然的,員工薪資的上漲也是必然的。這也正是社會進步的標誌之一。假如說現在兩者的比例還不協調的話,未來則必然成為反比關係,而且其中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經營者承擔著為社會提供價廉物美的產品的使命,有責任為了這一大眾的目標努力。而且,這不僅是關係到社會大眾的,也是關係到企業生存和發展的。
其次,鬆下遇到殺價高手,總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擊敗殺價高手。還是在創業初期,每有新產品,鬆下總免不了自己帶著四處求售。當時……價格問題每每成為爭論的中心,鬆下也屢屢碰到“殺價高手”。有一位殺價高手煞是厲害……你越說利潤薄、生意難,他就越是狠殺。就在鬆下將要認輸的時候,麵前浮現出了工廠裏揮汗勞作的員工的形象。於是他把工廠的情形和對方說了,“大家都是這樣揮汗勞作的,好不容易才生產出這樣的貨品,價格也合理。如果殺價,那就真是糟透了。希望你還是別再殺價了吧。”就這樣,對方答應了。
鬆下的原則不是立刻就否定大殺價。有時候,價格可能合理,但與購買能力脫節,就不應該一概而論地否定大殺價了。一次,一位經銷商要求用低於現價1/3的價格從鬆下電器進貨。察知對方是以世界標準和購買能力來要求降價的,鬆下沒有立即否決他的要求,而是希望對方先以原價銷售,給自己一定的時間改良產品,然後以對方要求的價格交易。如此,對方接受了這種暫時的價格,鬆下電器也加緊了改良進程。鬆下說:有時候“不要把降價要求當做荒唐的無稽之談,不妨檢討一下看看。如果對方拿世界標準的價格來殺價,不可以認為這是無理取鬧,而必須從所有的角度來研究其可行性”。
降價而不吃虧,這是鬆下要求別人降價的例子。鬆下以為,麵對供應商,采購員應該不斷地提出建議,讓別人降了價也不吃虧。
因為設計、供應等等的改進,是可以降低成本,帶動價格的下落。
同理,這也適合於鬆下電器這樣的製造商和供應商。鬆下的降價,從來都是這種不吃虧的降價。
下麵我們具體來看看鬆下製定價格的策略。
1931年,鬆下電器公司研製出樂聲牌三球式收音機,樣品獲得全日本收音機評比第一名。鬆下下令投入批量生產,並擬定銷售計劃,邀請經銷商參加新產品展銷會。
鬆下說:“諸位請注意,這是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樂聲三球式收音機,在日本廣播電台舉辦的收音機比賽中,獲得第一名的殊譽。行家認為,這是目前全國最理想的收音機,造型新穎別致,結構合理,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大家不必為故障而擔憂了,請放心銷售,拜托了。”
經銷商反應熱烈,交口讚譽樂聲收音機,表示竭盡全力推銷,為鬆下電器,也為他們自己挽回聲譽。
當鬆下把新產品的銷量和價格公布後,事態急轉,經銷商一致反對。
“鬆下先生,這個價格我們賣不出去!樂聲收音機剛剛擠入市場,一定得比別家的便宜一成,才能吸引顧客購買。可你定的價格,比目前最馳名的收音機還要貴一成,這是萬萬行不通的。鬆下電器成功的秘密,在於質優價廉,這好比打進市場的兩隻拳頭。鬆下先生,請站在經銷商和顧客的角度,再作考慮。”
鬆下知道,質優價廉已牢牢被經銷商和顧客認可。但他們實在不太清楚鬆下電器在質優價廉的背後,有一條牢不可破的原則,這就是合理的成本,再加上合理的利潤,最後定出合理的售價。現在許多廠商不是這樣做的,若沒有競爭或競爭少,就追求高額利潤,賣得特別貴;一旦競爭激烈,就犧牲利潤,甚至賠血本,進行賤價大甩賣。眼下,收音機界正處於這種惡性競爭狀態。
鬆下說:“現在收音機界的狀態大家一定比我更了解,恕不贅述。我認為,價格定得太高或太低,都是違背經濟規律的,從商業道德的角度看是一種罪惡,勢必造成市場混亂,不利產業的發展。”
“商場是以成敗論英雄的,不承認商業道德。”一個經銷商忍不住插嘴道。
鬆下說:“成功與商業道德絕不矛盾。我認為我們定的這個價格是合理的。我也相信我們的樂聲收音機是能為顧客所接受的——因為,我們的收音機品質特優,榮獲日本電台評比第一。”
經銷商說:“像這類榮譽,其他牌號的收音機得過大把,現在評獎過濫,顧客都不太相信了。惟一的行銷武器,隻有低價。”
鬆下說:“請相信樂聲收音機是名符其實的,評比的結果也是公正的。現在諸位都咬住低價不放,其實,我比你們中的每一位都更希望低價。我並沒有忘記我們一貫奉行的質優價廉的經營方針,我們的價廉是建立在大批量生產的基礎上的。批量大,成本勢必低,加上合理利潤,售價自然低於其他製造商。然而現在,我們還沒有這個能力投入大批量生產,要形成大批量生產的規模,我們需投入100萬日元,這是目前的財力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的。我們隻能利用銷售利潤,逐步擴大生產規模,從而實現質優價廉,惠及每戶消費家庭。請大家暫時離開經銷商的位置,真正站在鬆下電器代理商的立場來看問題,支持合理利潤的銷售,為普及收音機而作貢獻。互惠互利、榮辱與共是我們長期合作的基礎。我相信諸位一定不會強求我們虧本賤賣,一定希望鬆下電器持續繁榮發展,一定會體諒我們的難處,並鼎力相助。謝謝大家!請多多關照!”
鬆下的誠懇,打動了每位經銷商。他們不再堅持意見,樂聲收音機經這些經銷商推向市場,售價雖然偏高,但確實質優物美,很快就得到顧客認可,並開始暢銷起來。
樂聲收音機最後月產高達3萬台,占全國月產總額的30%,市場占有率全國第一。因生產批量大,成本降低,加上利潤,售價仍比其他廠商出品的收音機要便宜一半。
鬆下又一次成功實現了質優價廉的營銷方針,使收音機這種隻為少數人享用的奢侈品,轉化為國民所必需的大眾商品。
經濟學家田中氏指出:“不受市場價格所左右,始終堅持自定的合理價格,最後形成自定價格左右市場價格的局麵。這種營銷方針,隻有鬆下幸之助這樣的經營之神才能做到。”
鬆下一直奉行銷量愈多,售價愈廉的行銷方針。同時,售價不為市場價格所左右——依據生產成本,加上合理的利潤來確定,這在當時的日本企業界,是一種非常獨特的、不易為他人理解、甚至遭人嘲笑並鄙棄的做法。
不少業主為了開拓市場,不管成本多少,利潤多少,先以比同業更低的價格推出產品,以價格優勢打倒同業,待壟斷市場之後,再大幅度提價,以期牟取巨額利潤。
鬆下說:“這是非常不道德的,不利於產業的發展。我們應該向美國汽車大王福特學習,大批量流水線作業,降低售價,使得勞工階層都買得起汽車。市場需求量增大,又必定帶動產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