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一說完話,靜靜盯著兒子,此時看他有點猶疑,不覺生氣,但是已經這個節骨眼了,他都打算自己親自動手了,也不能隨便發火,於是和藹地說,“欲速則不達。”
唔,父親這話。張學東不自覺地盯著父親張八一看了好久,在他眼中,父親張八一隻是張家這酒坊的現任接班,說白了,也就是大字不識的酒販子,粗人一個,可是今天張八一的這番話,不覺讓他刮目相看。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竟然也有這麼強勢的時候,這個世界......張學東感覺他好像就在夢裏聽人教導一般。
張八一說完話,看兒子陷入沉思,也沒再說什麼。他也大約揣摩到了此時張學東沉默的原因,於是自己掏出旱煙鍋子,砸吧著嘴唇,吸了幾口。
還別說,這兩天沒有心情抽這玩意,突然來這麼一口,竟然覺得神清氣爽的......
經過昨夜劉錘和劉老實在梁家的鬧騰,梁梅差點尋了短見。等那兩人走後,她就跑到了上房,打算支起椅子,在上房裏的架梁柱子上綁上一條白布,索性吊死。隻是幸好她個子矮,手上也沒什麼力道,結果在房子裏忙活了半天,那條白布也沒綁好。
也許是這半天時間的磨蹭,沒有成功之後,梁梅心裏竟然起了恐懼。最初他是一心赴死的,可是現在卻漸漸的有點害怕,索性自己在房子裏隨便找了把剪刀,便把那條白布,裁剪成了幾十段碎布。
隻是,她一邊剪,一邊默默流著眼淚。長了這麼大,她梁梅啥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對於女孩子而言,最重要的是清白,可是現在的她,竟然被劉家父子欺負到了這個份上。
梁梅咬著牙,恨她自己不是男兒,是男兒的話,她現在估計提把菜刀就想趕到劉家,親手剁了那兩個混蛋。
可是,氣憤歸氣憤。等她心裏詛咒完了劉家,思緒卻自覺地轉到了自己的父親梁文舉身上,如果不是梁文舉因著賭債,他們家能成這個樣子,他的母親能狠心丟下她回了娘家。
梁梅是越想越氣,她自己無力去劉家討個公道,可是對於她的父親梁文舉,她是恨不得也狠狠罵上一頓。可是罵了貌似也沒什麼用。她的母親不就在離家前和丈夫大鬧過好幾場嗎,最後還是沒能阻止住他的荒唐決定。
要怪,就怪自己命苦吧,梁梅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右手支著額頭,好像自己快要撐不住一般,不過,現在她還有希望,雖然那希望看似渺茫而沒有成功的可能,可是梁梅還是相信她的學東哥,她相信他一定會很快釀好了新酒,立馬來救她。
也許是夜色已深的緣故,雖然梁梅心裏恨的睡不著,可是眼神迷迷瞪瞪地堅持了一會,她還是靠在椅子上昏睡過去。
她睡的不是太死,隻是做了淺淺的夢,夢裏有她的學東哥,還有她冷冷看著劉錘一家,得意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