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花聽丈夫的口氣,這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心裏反而有了一點底。他向來知道丈夫做事穩重,估計是覺得兒子張學東釀的酒可能真的可以重整張家高粱酒的威名,於是給他們打打氣,“八一,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相信你們兩個。”
張學東吃飯這半天,一句話也沒說,但此時釀酒已成塵埃落定的事,連忙跳下炕頭,似乎有事想立刻去做。
“幹啥去?”好好吃著飯呢,結果張學東又打算溜走,張八一臉色有點不對地問他。不管怎麼說,釀酒是釀酒,吃飯就吃飯,一碼歸一碼,不要混淆了。
可是,張學東這次卻笑嘻嘻地打趣,“爸,我去給您的旱煙鍋裝鍋煙,你這飯後的習慣,我怎麼會忘?”
一聽是這事,張八一與楊小花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按照張學東提供的方子,最關鍵的還是離不開高粱酒,因為新酒酒名是“精品高粱酒”,那麼也就離不開最基礎的高粱。
張八一大約詢問了下張學東這幾日釀酒所累積下來的經驗,一邊聽他說,一邊自己在腦子裏琢磨起來,想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過錯。
張學東的做法,每次是拿做好的高粱酒曲做原料,而後加如諸如醋、芋黍酒什麼的,這看似是在做酒,可是更準確的說法不如說是在兌酒。
釀酒這些年,張八一明白,釀酒是門技術活,也是門不能偷懶的苦力活。釀酒的每一道工序,他都是嚴格而有序地走了下來。從來沒有說是為了節約時間,就在某個環節上疏漏疏漏。
於是,聽完張學東的話,張八一感覺自己找出了最關鍵的一點——兒子沒有認真從起點做起,沒有一步一步的來。
張學東說的起勁呢,但看父親的神色時或凝重,時或放鬆的,不覺納悶起來,這他父親張八一到底是在琢磨什麼,自己講了半天了也不說句話。
張學東還在心裏猜測呢,張八一主動開了口,為他解疑。
“釀酒,你要從頭開始,一步一步的下去。”張八一麵色嚴謹,他知道現在是教會兒子怎麼真正釀酒的最基礎的態度問題,於是每個字都鏗鏘有力,“就比如說是這酒曲,你就要自己選好了高粱,小麥等原料,自己做上一次......”
聽著父親語重心長的話,張學東的臉色有點掛不住了,漸漸紅了紅,可是他心裏明白父親的每句話都是在理,想他第一次開始嚐試這“精品高粱酒”時,不就是打算自己拿高粱去做嗎?
可是當時在酒坊裏看到了那些酒曲,心裏就犯了懶。
張八一看張學東垂著頭,知道自己的話也還算起了效果,於是欣慰地繼續說下去,“我看,現在就重頭開始準備吧,高粱什麼的,雖然不多了,但是這個嚐試還總是夠的。”
張學東雖然覺得父親張八一的話很對,可是一聽他真打算從頭開始,心裏還是有點慌亂。他並不是不想一步步的來,可是時間來得及嗎?他的梁梅等的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