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蕭將軍扶坐起來,秦越坐到他的麵前,看一眼他的氣色。
他額頭豆粒大小的汗珠已經消失,但他額角的兩根青筋卻有點往外突的樣子。
秦越知道,他的疼痛正在慢慢的加重,隻是在這時,他還在努力的隱忍。
要是這樣持續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忍不住的。假如再用行針的法子進行抑製。那銀針數量就得加多到二十幾根。
這法子不能再用了。
間隔不到兩個小時就要複發,這樣算下去,到了晚上九點,那他頭上的銀針不得增加到四十根呀?一腦袋硬直的銀針,恐怕落針都困難,還怎麼叫專家去下刀?
必須先引導蕭將軍的注意力,延長他每次落針的間隔,那樣才是平複他心境的正確出路。
正好有立在床頭的那杆步槍,秦越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話題。
“這杆步槍應該有點曆史了吧?”
秦越淡淡的問了一句,蕭將軍果然把注意力放到了那步槍上。
他一把抓過來,在手上顛了一下,說:“這槍是我在戰場上帶回來的,原來就放在部隊駐地的展覽室裏。這次出來,我帶在了身邊。當年我的首長問我要什麼獎勵,我就要了這杆老槍。”
蕭將軍說著,似乎進入了沉思:“當年進戰場,我們帶的就是這種老式步槍。它們可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在他說的動情時,秦越並不會去打斷他。不管他說什麼,隻要情緒穩定,讓他忘掉一部分疼痛,成功的拖延了時間,這就是秦越的目的。
“每次我想到那些沒回來的弟兄,看到這步槍,就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剛才我就看到了他們,就在戰場上,我們一起向前衝,但他們逐漸的在我身邊消失。”
蕭將軍說著聲音變的低沉,看表情,似乎頭痛也在加劇。
“是嗎?”秦越插嘴說:“剛才看到你說夢話,嚇我一跳。”
“嚇你一跳?”蕭將軍斜眼看看秦越,勉強一笑說:“我剛才就像一個剛上戰場的新兵,正在衝殺的過癮,敵人突然在我斜肋上插了一刀。”
秦越沒想到他的記憶力這麼好,夢裏的事會記得這麼清晰。不禁睜大了眼睛,他說的在斜肋裏插了一刀,不就是說他給他點穴的那一下子嘛?
靠,這要是跟他說,那一下子是秦越戳的他,他會不會把槍拿起來再給秦越來一下子呢?
秦越的心裏顫了一下後,說:“蕭老,把槍給我看看吧,這可是老英雄你的槍啊。”
那槍筒黝黑,棕紅色的木質槍托被手抹的有點發亮,似乎在平和的表象下暗藏著一股殺機。
蕭將軍看了眼步槍,忽地一下平舉在秦越的麵前。秦越把槍接過去,站到了地上,上下看著這把槍。
槍身並不算重,不過六斤多重,抓握著很趁手。秦越暗想,這就是殺過人的槍了,也就是這種利器的出現,結束了刀砍斧剁的生涯,也終結了大多數修煉者的運數。
第一柄火器的出現,改變了人類發展的曆程,這得耽誤多少人修煉成仙啊?真氣對火器,修煉那就是個完敗啊。
在心裏感慨著,秦越把槍靠到床裏麵的牆壁上。回來臉來對蕭將軍笑笑,說:“我一個醫生,動這凶器不是,是火器,不太合適。”
“你這家夥鬼的很。”蕭將軍抬手點他幾下,說:“你是故意的把槍從我手裏拿開,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秦越笑笑,故意露出一點被人揭穿的窘色,說:“什麼也瞞不過你。蕭老,我就是不想這火器來影響你的情緒。你現在的頭痛還能忍受嗎?”
蕭將軍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沉聲說:“還行,就是肋茬子有點不得勁。”
這老頭不但令人可敬,也可愛。說這樣的話,不過是一種自嘲樣的自我解脫。額角上的青筋已經有點爆起了,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不亞於是在把戰場對敵人的殘暴,化作了對自己人的隱忍安撫。
“蕭老,咱們不能在用銀針來壓製疼痛了,那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接下來我還是給你用點功法,興許同樣會減輕你疼痛的程度。”
蕭將軍沒有拒絕秦越的提議,這頭痛已經折磨了有一段時間了。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他總感覺是那些逝去的戰友在對他的召喚。有幾次警衛員沒在他身邊,他都拿出了手槍,直接頂在了腦門上。
但一想到他還在履行職責,還有上級對他的無比信賴。就放棄了去見他那些老戰友的念頭,執行命令是軍人的本色,他有命令在身,怎麼能在沒有完成命令的時候就放棄呢?豈不是丟軍人兩個字的臉嗎?
軍人的堅強,讓他支撐了下來。現在有了動手術的希望,並且秦越用銀針就明顯減輕了他的病痛,那還有什麼是不能期待嗎?
讓蕭將軍盤腿做好,秦越到他的身後坐定,兩掌緊貼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