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史玉傑的審訊繼續進行。除了鍾先鋒外，市公安政委鄭振華和局長朱成功也參與了審訊，唐山打開了記錄本。
鄭振華說：“史玉傑同誌，你要積極我們，把有關問題交待清楚，你是一名老警察了，我們的政策你是很清楚的。”
史玉傑坦然地迎著鄭振華的目光說：“我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我不想說，今天你既然要我說，那我不妨說兩句。在這之前，我多少為黨，為人民作了一些工作，借用一句話說，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於小燕被人殺死，陳華負重傷，我很難過，畢竟是我們的戰友，我接受任務後，沒日沒夜地幹。沒想到你們就憑陳華的一麵之辭，就下我的槍，停我的職，將手銬戴在我的雙手上，事先連招呼也不打，你們這樣做合適嗎？既然你們認為是我殺了人，就馬上收集證據，然後移交檢查院起訴我，讓法院判我的死刑。
史玉傑的一席話，說得鄭振華、朱成功和鍾先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尤其是朱成功，從口袋裏拿出小手帕不停地擦拭臉上的汗水。
鍾先鋒見市局兩位領導麵子抹不開，隻好自己發話：“史玉傑，你講的大部分有道理，但也有一部分沒有道理，你想，陳華是受害人，他的指控我們能坐視不管嗎？你是刑警支隊隊長，身份特殊，我們不提前采取措施行嗎？我們現在沒有認為你一定是凶手，但是我們需要問清一些問題，希望你能理解。”
見史玉傑沒有吭聲，鍾先鋒說：“希望你據實回答以下問題：”
“今年二月十三日晚上你在哪兒？做什麼？證明人是誰？”
“今年二月十三日晚上八點，你是否和於小燕見過麵，時間多長，談了什麼內容？”
“事發當晚七點鍾，你是否到過操場？是否給於小燕發過短信息？”
“你是如何得知陳華家的西陽台可以攀越的？東陽台有下水管道可以借力，你為什麼從西陽台進入陳華家？”
“你是一句老刑警，應當知道保持現場的重要性？為什麼擅自開門，致使現場被破壞？”
“二月十五日晚上九點，你為什麼突然讓吳強將死者於小燕的手機送你辦公室，為什麼刪掉短信息？”
“你和於小燕在婚前是否是為戀人關係，婚後你和於小燕是否存在婚外戀關係？”
……
上麵每一個問題，史玉傑都可以回答，即使一字不差地回答，也沒有什麼秘密，也都可以示人。可能有一點可能惹起非議，那就是史玉傑為什麼要勸於小燕和陳華離婚？其實這個問題也好解釋；他不願自己心愛的女人愛折磨。
事實上，上麵每一個問題都像炸彈一炸向史玉傑，史玉傑感覺有些暈頭轉向。他心裏清楚，上麵的每一個問題他不能回答，一句也不能回答。如果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回答了上麵的問題，那麼就向世人承認與於小燕的婚外戀關係，這是一條多麼值得人們廣為傳播的消息。刑警支隊隊長與自己妻子同床異夢，卻與下屬老婆發生婚外戀關係。這個消息將在東海市不脛而走，自己受牽連也就算了，可憐的於小燕，慘死後，仍不得安寧。不知情的人們甚至認為她是一個蕩婦，可以編出無數種版本的故事在大街小巷津津有味地評頭論足。這可是小燕生前最擔心的事情呀！
如果是這樣，史玉傑，你還是人嗎？將來在九泉之下你如何麵對於小燕？史玉傑痛苦地抱住了頭。如果不回答也不行，這些問題雖然不能認定史玉傑就是殺於小燕的凶手，但是如果沒有合符情理的解釋，史玉傑就有重大嫌疑，會引來一輪又一輪的訊問，你史玉傑是英雄，也會讓你低頭。
史玉傑似乎看到了於小燕憂鬱的眼神，她站在史玉傑麵前說：“我不希望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史玉傑說：“好吧！我答應你，你等著，我馬上到九泉去找你，在人間我們成不了夫妻，在九泉之下，我們做夫妻吧！”於小燕笑著說：“好，你快點來，我等你。”
鍾先鋒說：“史玉傑，你在說什麼？”史玉傑一驚，於小燕不見了，才知道剛才是幻覺。史玉傑目光呆滯地望著鍾先鋒說：“我交待，我承認人是我殺的。”
鍾先鋒，鄭振華，朱成功都麵麵相覷，唐山也睜大眼睛望著史玉傑。
“你為什麼殺人？”
“因陳華一直不服從領導，在工作中上產生矛盾，於是實施報複殺人。”
唐山將筆錄交給鍾先鋒，鍾先鋒看了一下，遞給史玉傑說：“這是筆錄，你簽個字吧！”
史玉傑顯得無比輕鬆，拿起筆，簽了“史玉傑”三個大字。他已下定決心，不再留戀這個世界，事實上也的確沒有什麼值得留戀：妻子和自己同床異夢，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生父是誰？還有刑警支隊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
史玉傑被取消了住招待所的特殊待遇，被送進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