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忙死人呢!今天公司年會,有一場舞會,也算好好放鬆了一把。”太陽嘴角彎起美麗的弧線,似乎想起非常開心的事情,眉目含情,巧笑倩兮。我不由得看得醉了。周周抬腳踢我一下,我回過神來,忙問:“什麼事?”
周周笑嘻嘻在我耳邊說:“你小子花癡啊!我叫了你七八聲,你都沒聽見。”我能感到臉刷得紅到脖子根,好在這裏光線晦暗不明。
酒逢知己千杯少,說的是朋友間喝酒的暢快情形。當一個人喝酒時,則與這個人心情好壞成反比,故而有淺酌慢品與爛醉如泥之別。太陽今天並不似前幾次,一個人喝悶酒,喝苦酒。她今天喝得非常享受,品得出酒香,品得出愜意。酒過三杯後,太陽起身付錢。我沒讓她付,說記在我賬上。她笑笑,穿上外套便轉身離去。
誰知過了一會兒,太陽又折回來,徑直走到吧台前,平靜地審視我一會兒,才說:“向天,明天中午過來吃飯。”我一呆,高興地回道:“好。”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第二天去吃飯的事兒,尋思友情比愛情穩固多了,就是和太陽做一輩子朋友也夠了。
第二天準備出發時,小蘭和周周嘰嘰喳喳地給我出主意。
“去吃飯嘛,那就帶水果。飯後吃水果,水果對皮膚好。”小蘭說。
“太俗套了,沒點兒創意。”周周反駁道。
“那你說帶什麼?帶花?人家有男朋友的。”小蘭撅嘴道。
“要我說帶一瓶紅酒,時尚又有品位,吃飯時或飯後喝都行,還能營造氣氛。”周周摩挲著下巴,對自己的主意很是滿意。我采納了周周的建議,帶了一瓶幹紅去見太陽。
一路上,我在想太陽是否也請了左楠他們,還是隻請了我一個人。
門打開,我把酒遞給太陽。她笑道:“正愁沒喝的呢,你就帶來了!”
進屋後,我才知道太陽請了我一個人,既高興又納悶兒。太陽笑道:“過幾天,我就要回家了,所以今天請朋友吃飯,不過他有事不能來了。”
“哦,你要回家?”我心中一緊。
“嗯,回家過春節呀!”太陽把酒放在桌上,去廚房忙碌。
“哦,是呀,快過年了!”我忙附和道。有一瞬間,我竟以為太陽要離開這座城市,真是情急生亂。
“你在這邊過春節嗎?”太陽端出一盤芹菜炒香幹放到桌上,又進了廚房。
“嗯,一個人嘛,在那裏都行。”我笑道。
菜上桌後,太陽找出開瓶器。我拿過開瓶器,打開了那瓶幹紅。
悅耳清脆的碰杯聲提醒我,這是屬於我和太陽的二人世界,而血紅色佳釀似乎是個曖昧的開始。我喝了兩杯後,便不再多喝。太陽淺酌慢品,怡然自得。
飯後,我主動要求洗盤子。太陽端著高腳杯,倚在廚房門框上,不時指點我的笨手笨腳。我又開心又羞澀,幸福得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兒笑,並小心地克製自己的笑。當我把最後一個盤子衝幹淨放好後,太陽說讓我陪她畫畫。我當然樂意之至。
畫架上有一副接近完成的作品。畫幅裏是熱鬧的舞會現場,色彩斑斕,迷離詩意,有一種魅惑之美。主角是一對翩翩起舞的男女。女子穿粉色裙子,應該是太陽自己。男子紳士裝扮,不知是那個幸運兒。
“你畫的是昨天的舞會。”我說。
“是啊,非常棒的一次舞會,還有非常棒的舞伴。等了六年,我終於和他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始。”太陽說,語氣中抑製不住內心的歡喜。我聽得雲裏霧裏,太陽不是在和左楠交往嗎?怎麼忽然變成大哥了?
太陽端起顏料盤,在畫架前坐下,繼續描繪那副畫。我向旁邊挪了幾步,碰到靠牆的一幅畫——畫幅上白雪皚皚,一紅衣女子和一黃衣男子,撐著滑雪杖,踩著滑雪板,在飛馳的瞬間,彼此快樂地凝望。挨著的另一幅畫用一條英文報紙圖案的白色絲巾蓋著。透過絲巾,朦朧可辨一個女子橫臥的美態。這讓我想起太陽的買賣。
“你的買賣做得如何了?”我笑問。
太陽停下手中的畫筆,非常得意的樣子,抿嘴甜笑說:“那自然是賣出了好價格,哈哈!”
“哦,這麼說你賣了不少錢呢。”我不禁有點兒好奇。既然這幅畫還在這裏,那麼大哥還沒買走呢。難道太陽出價太高,大哥還沒籌夠錢?但看太陽玩味的笑容,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而我前段時間在酒吧見到大哥時,也沒看出他有什麼煩惱。這倒奇怪了,我越來越想知道這幅畫怎麼賣的,又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