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如此，聶星辰也沒有放棄繼續護著聶東升。
聶東升回想這五年，美好的退休計劃全盤皆輸，他一錯再錯，最後從“高山”滾進了“深穀”。
究其原因，可能有很多客觀或者不客觀的因素，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放縱自己盡情沉溺，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恐怕才是造成這種結果的最大主因。
“我可能是瘋了吧！”聶東升突然地笑了，“有我這樣的父親，你一定很失望，”聶東升傷心地說，“我也許並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多慮了。”聶星辰冷眼相望，說話平淡如水，“你這樣說，既高看了你自己，同時也低看了我。”
人生來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聶星辰不會為此而過多地傷春悲秋。雖然，出於私心，他不想讓聶東升在世人眼中成為一個自甘墮落的老人，但他更不會因為聶東升做了這樣的事，而否認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價值。
“我這一年，隻是於公，所以幫你瞞著而已。”這話三分真，七分假，聶星辰繼續說，“公司是個什麼狀況你也知道，你幫不了我什麼，還總是添亂，我隻能出此下策。”
聶東升卻不信他，絕望道，“像你這種把所有人都拒之於千裏的性子，早晚會害了你。爸爸不放心啊，還好，你現在有了未婚妻，她會替我照顧你。雖然……”
聶東升在糾結著要不要說，畢竟，這是他兒子的私事，應該由他自己定奪。
“雖然什麼？”聶星辰卻起了好奇的心思。
聶東升隻得往下說，“雖然，我覺得那個姑娘很愛你，你卻……你卻對人家不屑一顧。”
聶星辰的眉毛向上挑了起來，“很愛我？”
他當然知道張小沫對他的感情，但這話從聶東升的嘴巴裏說出來，還是令他震驚了，“這是我的私事，父親。”他禮貌而疏離。
聶東升卻倔勁兒上來，一把拉住聶星辰，恨道，“我這把老骨頭就快要走了，難不成臨死前都不能過問一句你的‘私事’嗎!啊？”他那脾氣恐怕是到了最後也軟不了了，索性就放開了膽子直接罵道，“你對那姑娘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什麼心思？”聶東升很不滿聶東升對他的態度。聶東升對不起他在先，可沒資格來教訓他這些。他找上張小沫，還不是因為答應了敖天的請求嗎，而他之所以答應敖天的請求，歸根結底，也是因為聶東升啊。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父親，”聶星辰重重地咬著“父親”這兩個字，故意以挑釁的眼光看聶東升，“時至今日，你覺得你還有資格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與我說話？我現在願意站在這兒你就該感激涕零。所以，收起你的長輩架勢，好嗎？”
最後的尾音，聶星辰說出了一種上揚的味道，而他的表情，特別是嘴角，也跟著劃出了一個向上的弧度。
聶東升手一抖，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