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不自覺的臉開始有些抽抽,什麼話從李令月嘴裏出來就變味了,這李令月嘴裏的哪是自己啊,完全是一個活脫脫的深閨怨婦的形象啊。
李弘甩開俏皮的吐舌做鬼臉的李令月的手臂,他都感覺自己兄妹二人有點兒無恥了,不能仗著唐語比人家熟練,就這麼欺負大津皇子。
於是一邊與李令月往東宮門外走,一邊正色對大津皇子道:“我此次前往劍南道、六詔、甚至出征真臘,而後走水路橫渡至大食,最終再抵達我大唐,三年多的時間內,我大唐平定了西、南、北三個方向的威脅,如今大唐四周太平安穩,但其他邦國卻是如同亂麻,這近十年的時間內,根本不會有番邦異國能夠威脅到我大唐的邊境,更不要提長安了。”
“沒有了戰爭,那麼大唐將士想要加官晉爵就很難了,畢竟隻有戰功,才是能夠加官晉爵的唯一方式,所以啊,一旦大唐將士閑置兩三年,看著自己一直無法晉升的話,難保他們不會主動請纓,看看周邊誰不順眼,而後胖揍一頓。”李令月再次附和著李弘的話語,伸出潔白如玉的秀氣拳頭,威脅著大津皇子。
“兩三年的時間,也足夠我大唐再造更多的戰艦了,而且……想必太乙城有一個叫什麼永動機的東西,你們雖然沒見過,但也應該都聽了吧?據再過幾年,那些玩意兒就可以放在船上,用來取代人力,甚至風帆了,到時候大唐水師的一艘戰艦,比現在的戰艦,就又會多出近五成的戰鬥力,我不介意命令他們前往倭國,而後登陸,親自手把手的教授你們倭大唐的文字跟傳統。”李弘跟李令月在離東宮門口不遠處的地方站定,看著大津皇子鄭重其事的道。
“你是……如果我倭國不願意,你就真的會派兵前往?”大津皇子感覺這一次,自己的雙腿仿佛都在顫抖。
“上一次隻不過是遊走在海岸,但如果大來皇女與李男到不了我大唐,倭國的文字還沒有原封不動的使用我大唐的文字,我是不介意他們上岸的,如今大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船有船,征服一個彈丸之地,不是什麼難事兒。”李弘坐進馬車後,看著馬車下方的大津皇子,最後一次警告道。
大津皇子望著東宮太子前往大明宮方向的馬車,站在原地蠕動著嘴唇久久不能動彈,占便宜吃大虧這句大唐俗語,雖然不能完全概括他大津皇子的感受,但對倭國而言,卻是一個極為淺顯易懂的道理。
如果當初父皇,以及皇姐在生完了李弘的孩子後,或者是在接到大唐皇帝陛下的聖旨後,第一時間就啟程趕回大唐,而後安居在東宮,做一名東宮太子的妃子,或許大唐也就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也就沒有理由強硬的向倭國原封不動的輸送他們的文化,以此來取代他們倭國漸漸成型的文化與文字了。
後悔是如今深深刻在大津皇子內心深處的觸動,所有的一切都不應該發生,所有的如果跟假設都成立的話,大唐這頭巨龍,就不會露出如此強硬、凶殘的一麵了,還會如同一頭溫順的大象一般,靜靜地蟄伏在東方。
如今後悔的不隻他一個人,大津皇子站在東宮的門口,內心充滿了深深的悔恨。
而在大明宮的紫宸殿前,一個的身影,正跪在大殿門口不遠處,也在深深的後悔著:早知道就不告訴李葉了,而且應該快一點兒下手,不應該在下手完後,還觀察他們有沒有發現。
如果那樣的話,就不會被發現了,也就不會現在跪在這裏,然後李葉他們在裏麵吃著好吃的了。
春耕之際剛過,如今的長安城正是柳困花慵、杏青梅之際,午後的氣也是暖洋洋的,曬在人身上是一陣陣的舒坦。
走下馬車的兄妹兩人,對著湛藍的空伸著懶腰,耳邊響起李令月有些驚訝的問話:“父皇的紫宸殿門口,那是個什麼東西?跟個熊貓似的呢,怎麼一動不動的?”
李弘揉了揉伸完懶腰後,眼前有些發黑的眼睛,與李令月並肩往前走,看著那黑影道:“應該是個人吧,你看那黑色的估計是皮裘吧。”
“這個都該穿單衣了,誰還穿皮裘啊。”李令月嘟囔了一句,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漸漸發現,紫宸殿門口確實、好像是跪著一個人形!
李弘百無聊賴的打量著紫宸殿的四周,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滿宮的太監、宮女,走起路來都是行色匆匆,要麼就是捂著肚子,夾著腿跑,像是忍不住要拉肚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