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麵(1 / 2)

天高氣爽,明月當空,難得的夏夜。

“……記得那個時候,你、明媛和我三人,每日出入各個影院,把兼職掙來的錢毫不吝惜地都花光,隻為了祭奠即將逝去的青春。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我們,真像還沒長大、也不想長大的孩子,快樂著,幼稚著……真懷念……

在我心裏,我們三個,是親兄弟親兄妹,離不開彼此,就算以後長大,結婚生子,都會是鄰居,哪怕到老,也會一起喝茶,一起八卦,一起給我們的孫兒輩訂娃娃親。如果是那樣,就算進了墳墓,恐怕也不是和自己的老伴兒葬在一起,而是我們三個吧……畢竟我們是一體啊……

你拋棄了明媛,我不怪你,你依舊是我最親的兄弟,我用家裏的關係幫你,也算分內之事。你知道我沒什麼野心的,第一次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隻想我們三個,永遠會在一起……你說我幼稚,也說你會厭煩……這我其實是知道的,明媛告訴我的。

明媛在什麼地方,你到最後也沒有告訴我。其實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可是你連回想殺害她的勇氣都沒有了。你怕得什麼也說不出了吧?

為了一個小小的科長,值得嗎?

……

算了,你已經死了,明媛也死了,我已經不完整了……”

幽靈般的聲音漫步在公墓的東南角,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哭聲打破了這獨特的寧靜。

耳邊傳來的嘈雜聲使得李洞波微皺眉頭,撇過頭,然後眉頭舒展,甚至露出笑容。

“真是可憐的家夥,不過,倒是來得正好……”

李洞波解開西裝的紐扣,整潔的領帶也隨之被扯下,扔在一邊,錚亮的皮鞋在花崗岩的路麵上踢出清脆的聲音。

最角落一塊不起眼的墓碑上,遺照已經微微泛黃,但還是能看出上麵的女人當年的豐姿。她就是花念強的生母,花小蝶,曾經混跡在津守黑白兩界各勢力間十多年遊刃有餘的絕色女人。相比於她普通的真名,她的另一個名字更令人銘記,“鹽城歌姬”。

“有意思,你竟然是她的兒子?”李洞波瞥了一眼一旁有些失魂落魄的花念強:“那麼,你的老爸應該就是那個沒種的家夥咯?”

黯淡的眼珠盯著眼前的人良久,某一刻,似乎是什麼東西在胸膛終於恢複了一點點,花念強猛地站起身,一腳蹬過去。

輕鬆閃避,李洞波腳步錯位,正好將踉蹌的花念強臉朝地絆倒。

“我操……”止不住的鼻血頓時流了下來,酒醒了一半的花念強正要爬起來發酒瘋,一絲冰涼刺破細膩的脖子,寒毛直炸的他終於發現那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頓時魂就嚇跑了一半。

“她當年也算得上是風華絕代的人物,隻可惜跟錯了人。不過,她這樣的‘交際花’到哪裏都是一樣的結果。男人把她視為最理想的性|奴,女人把他視作最仇恨的情敵。郭立宇這個**風雲人物,卻將自己的女人拱手送出去,也真夠沒種的。”

“她什麼時候死的?”

“七……七年前……別殺我……”

“七年了啊,正好是我離開的第二年。”隨後瞥了眼身旁的莫西幹:“這樣看來,我們都是這種悲劇的受害者,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正當花念強不太理解“跟我一起走”這句話的意思時,一道堅定的聲音傳來。

“他不能死。”

李洞波隨聲望去,一張年輕的麵龐似曾相識。

“是你。”

周不臣沒想到,在這裏會再次遇上這個奇怪的男人。早上分別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與這個男人相遇時的一幕——悄無聲息,毫無察覺。

在幸福孤兒院的時候,龍不語將從玄靈組學到的潛伏技巧和格鬥技巧授予有資質的孩子們,暗中組建完全屬於自己的勢力。這些能力支撐著國家暴力機構大大小小的行動,其實用價值自不必說。潛伏技巧中有一項是跟蹤與反跟蹤,在非能力者中有著巨大的作用。

那次相遇,周不臣對於李洞波的到來沒有絲毫察覺,這讓他十分不安,一方麵是擔心自己能力的倒退,另一方麵則是對李洞波的莫名戒備。

他究竟是什麼人?諸如此類的疑問在心中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