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討好地笑著,不敢發作。花哥還沒醒,這次找離得最近的玄武堂獨龍老大求助也是沒辦法,就算花哥是社長的小兒子,在社裏說的話也是沒幾個人聽的。社長話裏的意思很清楚,惹了三刀社還這麼猖獗的家夥隻有送他一份生活不能自理的大禮,不過代價卻是要花哥自己解決了。也不知道花哥醒來後又會發什麼瘋。
雖然對方選了這麼個僻靜的地方確實是為他們著想了,能避開很多視線,但這都十一點過十多分鍾了還不來,不會真的涮自己吧?老鼠有些不安地想道。
正值初夏,夜晚還是有些寒意料峭,生哥神色間的不耐已經十分明顯,正欲發作,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後方突兀插入人群。
“哇,這麼多人……真麻煩。”
昏黃的路燈之下,褪下工作服的少年顯得有些單薄,臉上也露出微微的無奈神色。
“就是他!生哥,就是這小子!”老鼠從人群跑出,驚喜地叫了起來,隨後臉色微變,該是想到眼前這少年之前的“高深武功”。
“哦?有意思……”生哥有些興奮地握了握刀柄,方才剛剛冒出的一絲寒意馬上被狂熱所取代。他們這些人,混黑不僅僅為了可以拿更多的票子玩樂,也為了能夠真正地踐行黑暗的真諦——主宰尋常人。他們做不到自己老大乃至社長那樣能和政府的人在一張桌上談笑,也就隻有用武力壓製的方式讓人懼怕。生哥是這種理念從始至終的貫徹者,認為這可比躲在屋子裏吸白麵要過癮多了。所以,他自告奮勇請戰,卻不是為了討好誰。
周不臣隨手將工作服扔在地上,雙手交叉輕輕壓了壓。
“打倒了你們,我是不是可以見見你們老大?”似乎是天真的發問,又似乎是在闡述某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少年的發問在對麵的眾人聽來卻無比刺耳。
一聲獰笑,生哥將扛著的砍刀放下,遙遙指向他認為大放厥詞的少年:“那要看你的命怎麼樣了……廢了他!”
目光平靜如水,周不臣輕歎一聲:“我失約了,月姑……”
……
倉庫的空氣中蘊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時不時傳來喝聲和痛苦的呻吟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和鋒利入肉的聲音交織。
圍成半圓的六個人手心已經滿是汗液,神情說不出的緊張。令他們如臨大敵的,隻是一個單薄的身影。
身上的血液不停地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聽龍叔說,自己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個人毀得隻剩一顆頭顱,那這一次殺人,應該也是不會有多少害怕的。
果然……
這樣一來,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也許,以後的某個時候,我也會成為身後躺下的人中的一員吧。
真是……不太快樂的死法。
刀鋒刺破沉寂,刺耳的摩擦音之後是淒厲的慘叫聲,一條提著刀的斷臂拋上空中。
“殺了他!”
淩亂的步伐,躲不掉的傷害,那就不必去躲,隻要自己能對對方造成更大的傷害,就不算虧本。
最後一個人帶著驚懼被一刀插入頭顱,然後倒下。
少年的喉嚨傳出劇烈的喘息聲,後背直接傷到肺部的傷口使得他呼吸困難。無邊無際的黑暗從四麵湧過來,最後一束光明也即將消失的時候,一個如同太陽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
“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