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心念!”慕容真喝道,“我授你退敵的劍術!”
劍術,我立馬來了精神,隨即想到不能表現得太熱心,否則會被小女孩鄙視,於是我故作無所謂地在心底說:“看你這麼有誠意,我就勉強點學桃花煞算了。”
“我隻授你劍意,至於你的劍氣會化成桃花還是狗尾巴草,那就看你自己的領悟力了。”慕容真跟誰學得這麼無情刻薄?
好吧,如果射出狗尾巴草能幹掉這幫怪物,我也認了。
“聽著,跟我念。”慕容真的聲音忽然變得輕忽飄渺,“湛瀘——純鈞——勝邪——魚腸——巨闕——這是我的劍!”
“湛瀘——純鈞——勝邪……”我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騎士的馬蹄重重地朝我的胸口踩下來,幾乎把我的骨骼碾碎,我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嘴角已經滲出幾絲血跡。
“不要理他,快念!”慕容真聲音嚴厲。
“湛瀘——純鈞——勝邪——魚腸——巨闕——這是我的劍!”我強忍著劇痛念完這句話。這時候手中的湛瀘劍忽然輕輕地震顫起來,仿佛聽到了某種來自遠古的呼喚。
“心——肝——脾——肺——腎——這是我的身!”慕容真又念了一句。
“心——肝——寶——貝——”又一隻馬蹄踩上來,我慌亂中口不擇言,“老大,你該不會是耍我的吧,啊?”
“不想死就別浪費時間。”
“心——肝——脾——肺——腎——這是我的身!”話一說完,我的胸腔中竟然也起了微微的顫動,應和著湛瀘的節奏。
“劍隨心動,人劍合一!”慕容真暴喝。
“劍隨心動,人劍合一!”我跟著她咆哮,湛瀘的黑光轟鳴著綿延數十丈,帶著開天辟地的威勢呼嘯著和我的身形融為一體。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周圍漆黑如夜。
又是那個夢境。一個聲音在哭喊:“卡卡,要好好活著,替我們報仇……”,光影閃動,畫麵中的人那麼熟悉,卻又看不真切……好累啊,讓我好好睡一會兒。我蜷縮著身體,仿佛依偎在媽媽的懷抱裏。
“砰”的一聲,一杆長槍重重地砸在我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我睜開眼睛,看見那八個無頭騎士的戰馬已經被我一揮之下斬成兩段,可是騎士卻並沒有被殺死。它們沒有腦袋,看不見我們,隻是憑著亡靈法師賦予的敏銳直覺,一步步逼近。
湛瀘劍的黑光已經微弱下去,我也筋疲力盡,無力再揮出第二劍。冥冥之中,我聽見慕容真幽幽地歎了口氣,“時間太短了,即使是你也無法領悟這天下第一劍氣的精髓。”
長槍狠狠地朝我的胸口刺下來……臨死的一瞬我忽然想到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人劍合一就不是人了,是劍人,嗯,賤人!挺貼切的……
“不——”不知受到什麼力量的支撐,本已經傷痕累累的左浪忽然撲過來護在了我的胸前……
千鈞一發之際,身子底下忽然空了,我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耳邊有呼啦啦的風劃過,下墜,下墜……
咻咻,咻咻……一條濕答答的東西在我臉上蹭來蹭去。
“討厭啦。”我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我微微睜開眼睛,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趴在那裏,饒有趣味地盯著我看。
“啊——你幹什麼?”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衣服的領口,“哎,你可別亂來啊,我可是會叫的哦。”
“死相!”腦袋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吃幹抹淨就想不認賬了?”
什麼?我抬起頭來仔細地看了看她,貌似有點麵熟,可要說在哪裏見過,我還真是想不起來,於是我說:“敢問姑娘是哪個館子的?”
“砰”的一下,又是一巴掌。
“你忘了?”那個丫鬟把兩隻手彎成爪子收在胸前,“咻咻,咻咻……”
“咻你老母啊咻,你把手彎成雞爪子幹什麼啊你?”我甩了甩頭,有點昏昏沉沉的,“哎,別心急,我身上的寒毒發作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不是啊。”她彎著手繞到我跟前,“咻咻……翠紅樓……”
“翠紅樓是哪個妓院?”翠紅樓?我猛地打了個機靈,“你是——娘娘腔?我靠,不會吧,幾天不見,你變性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話不說,一腳飛踹來招呼她。
“慢著!”娘娘腔敏捷地退開一步,“靠,好歹也是我挖了洞救你們出來的,你小子竟然恩將仇報!”
我想起來了,剛才正受到幾個無頭騎士的圍攻,眼見就要被戳成刺蝟,千鈞一發之際身子底下忽然陷了下去,醒來就在這裏了。如此說來,真的是這隻魔法小鼴鼠的功勞?
“喂,看在你這一次救我一命的份上,以前的事就算了,下不為例啊。”我大度地擺了擺手,“咦?不對啊,你和僵屍不是一夥的嗎?上次還差點把我給咬了,奶奶的,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和左浪一樣朝三暮四的?”
“不許你侮辱我主人!”小丫鬟一腳招呼在我的胯間,柳眉倒豎,滿麵怒容,“還有,我的名字叫秋水,不許再喊我娘娘腔!”
“得得得,我好男不跟女鬥。”我頓了頓,又捂住要害部位補充了一句,“何況還是不男不女。”
“哐當”,這一腳果然結結實實地踢在了我的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永遠不要對聖鬥士使用同樣的招式。”
“砰”,又是一腳飛踹在臉上……
“好吧,我認輸!”我臉上頂著通紅的鞋印說道,“那敢問秋水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
“神聖就不敢當了。”娘娘腔——啊不,秋水撫弄著胸前的幾縷頭發道,“其實呢,我是龍宮——啊不,是左浪公子的貼身丫鬟,大概一個月前聽說羽霖公主逮住的小混混可能是鳳凰的轉世,所以受主人之命,把公主的魔法小鼴鼠燉了,然後化身成它的模樣潛伏在翠紅樓,伺機將你抓回來。因為公主的小鼴鼠是公的,化成人形自然是男人,況且你知道,像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孤身女子,做事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不得不委曲求全,犧牲色相……”
原來如此,難怪當初說什麼“鄰村的阿哥又要想我流淚到天亮了”,這個死人妖!當初還大義凜然慷慨激昂地說“就算真的要閹,也讓他們閹我好了”呢,我靠,閹你?你也得有的閹啊,王八蛋,就知道說便宜話!
“我記得貌似你當初和僵屍是一夥的啊,這次怎麼和無頭騎士作對了?”我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我隻聽主人的命令,主人和亡靈法師葉琳娜合作的時候,我就和僵屍一夥;主人和葉琳娜反目的時候,我就和僵屍為敵。”秋水答得倒是幹脆,“我的法力也不弱哦,不信我可以現場把你變成僵屍。”
“算了算了。”唉,可憐的公主!寵物被人燉了還蒙在鼓裏,我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既然你不是小鼴鼠,那我也就沒有中寒毒了?可我為什麼還是時常有*焚身的感覺呢?”
“因為你是人,是個男人。”秋水俏皮地眨了眨眼,“還是個*的男人。”
“別廢話了。”左浪捂著胸口走過來,“秋水,是誰告訴你我們在這兒的?”
“是——教主啊。”秋水囁嚅道,眼睛看向遠處,“他讓我找你來幫忙,剛巧趕上了。”
遙遠的地平線上,一個枯瘦的老頭牽著一堆牲口,後麵是一群黑衣白帽扛著農具抄著板凳腿的鳳凰教徒。
“哎,這是幹嗎啊?貝隆這是要耕地啊還是要打架?”我疑惑地看著秋水道。
“你看那一邊。”秋水往另一個方向指了指。
和貝隆遙遙相對的另一邊,一支整齊劃一的正規化部隊嚴陣以待。一匹可愛的小白馬上,我看到了那身熟悉的火紅色小鎧甲。羽霖公主?天哪!
“王八蛋,你把我們帶到戰場上來了你知不知道,啊?”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想死我可不給你墊背。”
“不想來也可以啊。”秋水指了指腳下那個剛剛用大石頭封上的洞口,“從這兒可以回到鳳凰教總部,那幾個無頭騎士還在那邊等著你呢。”
我不得不感歎一句,當時代需要英雄的時候,我英俊瀟灑的小卡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