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煙塵散去,睜開眼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片廢墟之中。這個左浪,真不愧是劍魔的弟子,隻是——那麼漂亮的女人,可惜可惜!
“轟”,一個火球從一片瓦礫中激射出來,重重地擊在左浪的胸膛上,而後迅速炸開。左浪的身體晃了晃,隨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這種無謂的抵抗你已經作了很多次了。”黑衣女子從一片煙塵中緩緩地走出來,臉上劃出一道細微的傷口,她輕輕一抹,湊在眼前看了看,“雖然你已經比過去強了很多。”
“這個人,是我的。”左浪已經站不起來了,卻還是倔強地不肯低頭。
“哎哎哎,說什麼呢?我可是隻賣藝不賣身啊。”我從後麵走到他們中間,“不然這樣吧,平心而論,本人長得很帥,二位呢也都有占有的意思。不如我們來一場比試,誰贏了我就歸誰,怎麼樣?”
說完我衝那個女人眨了眨眼,那意思很明顯——左浪肯定是打不過你的,從此之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就在這時,心底忽然傳來慕容真的聲音:“你真無恥!”
“你的人?”這句話卻是對著左浪說的,“嗬嗬,當初若不是我將鳳凰嘯塞給他作為標記,你找得到他嗎?貝隆那幫飯桶,還不知道要燒多少人才能找到鳳凰的轉世。”
“即使你當時將他殺了,沒有鳳凰教的配方,也還是得不到不死藥的秘密,為了不讓羽基和貝隆察覺到你的存在,你不得不假手於我。”左浪咬著牙說道,“酆都城召喚鳳凰的時候,你用鳳凰嘯引我前去抓他,卻又半路叫我撤退,到底是為什麼?”
“我怕你傷了一個人。”女人喃喃道。
“傷了誰?”左浪的眼睛中忽然流過一絲詫異,一直覺得這個女人冰冷無情,沒想到竟然還有在乎的人。
“廢話!這還用問嗎?”我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肯定是我唄。”
“羽霖公主。”女人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羽霖公主?我抬起眼來打量了這個女人一下,難道是她妹妹?這麼說來,還真有那麼一點相像,嗯,對,都那麼蠻橫暴力。不過左浪這個混蛋也真夠可以的,都腳踏n隻船了,奶奶的,丫也不覺得累?
“左浪一生,背叛了無數的人。”左浪喃喃地說道,“左浪重病纏身,也是逼不得已。雖然當初曾允諾將不死藥交給你,可是這個人,我勢在必得,即使死了。”
“重病纏身?”女人冷笑一聲,忽然法杖一揮,我身上的藍光立刻消失了。地上鐵鍋的碎屑片片飛起,轉眼之間,大鍋之中又是沸油滾滾,“左浪,你們龍族中並非沒有長生之藥,可你還是毅然叛逃出海,四處尋找鳳凰轉世,好,現在我已經撤下了剛剛加在他身上的魔法防禦,如果你定要將這個人煉藥,我立刻就把他炸了。”
奶奶的,要不怎麼說最毒婦人心哪!可左浪這個王八蛋,竟然是龍族!我靠,龍族中的不死藥多了去了,那幫蟲子活得比烏龜王八蛋還久!
“我……還沒有拿到配方。”左浪冷冷地說道。
“嘴硬!”女子冷冷地喝道,“以你的本事,在鳳凰教待了這麼久,會連一個小小的配方都得不到?何況沒有配方,你剛才又何苦要炸這個小子?我看你想要的根本不是不死藥,而是鳳凰浴火重生的回生藥!”
“你胡說!”左浪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奶奶的,什麼不死藥回生藥?既然名字不一樣,做法肯定也有所區別,煎?炸?烹?煮?靠,左浪這小子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說吧,你到底想要回生藥幹什麼?”女子眼神中的魅惑更明顯了。我靠,這個*,竟然在我小卡卡的眼皮底下公然勾引小白臉,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你為什麼不來勾引我?我真的很好勾引的……“你別忘了,我可是亡靈法師,我的職責,便是召喚亡者。”
“召喚亡者?”左浪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就像翠紅樓的那幫僵屍?嗬嗬,那隻是你操縱的傀儡,而並非真正的複活。”
哦哦哦,原來翠紅樓的小鼴鼠就是這個賤女人操縱的!我靠,差點將我英俊瀟灑的小卡卡也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如果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要任她擺布了?對於這樣的女人,就應該先奸後殺,再奸再殺,直到體無完膚,搖搖欲墜為止!
“是嘛?可是真正複活的鳳凰,我也很想研究一下呢。” 女子沉默了片刻,嫵媚中忽然透出一股殺意。我的心怦怦亂跳,這句話明顯是對著我說的。研究?怎麼研究?
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噠噠”地從四周傳過來,不緊不慢,仿佛應和著心跳的節奏。啪嗒,啪嗒……幾處殘垣斷壁轟然倒塌,一支黑色的詭異隊伍緩緩地包圍了我們。馬背上,十個被劍魔慕容真砍掉腦袋的無頭聖殿騎士僵硬地挺立著,帶著一股駭人的壓力緩慢地逼近……
這幫沒有腦袋的騎士,已經在亡靈法師的強大魔法下複蘇了。
“嗬嗬嗬嗬,我可沒有時間再陪你們玩了。”亡靈法師縱身而起,消失在一團黑色的煙霧中,“第十一次聖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屍骨成堆的戰場上,新的亡靈在等待我的召喚。”
我和左浪背靠背地站立著,看著那十個無頭騎士一步步地縮小包圍圈。這些不死生物的最可怕之處在於,它們永遠不知道疼痛,也永遠不知道疲憊,隻要還能動,它們就會一直殺戮下去。
“哎,左兄。”我用胳膊肘捅捅他,“看你這副病懨懨的樣子,沒泡過女人吧?”
“與你無關。”這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是這麼一副不懂幽默的臭脾氣。
“哎,問你啊,”我還沒有住口的意思,想想雖然不是兄弟,但好歹在這個時候也共患難了一把,坦露一下心扉嘛,“你說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麼?”
“閹了你。”左浪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得得得,算我白說。跟你這麼個不懂風月的東西談女人,簡直是對牛彈琴。”我看了看地下,從一堆瓦礫中揀出一根柴火棒,攥得手心裏滿是冷汗。他奶奶的,為什麼?為什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打架營生愣是讓我一再參與。
“接著。”左浪長袖一揮,一件長條狀的黑影輕飄飄地落在我眼前,我順手一把抓住。
“湛瀘?”我“唰”的抽出一尺,黑色的光芒瞬間充盈了四周。你爺爺的,知道把劍還給我,還算有點誠意。
“殺——”我雙手握劍,鬼叫著朝無頭騎士衝過去,沒跑幾步忽然感覺腳下一空,不知道是誰拎著我的衣領把我提了回去。
“那是防身的,沒叫你去拚命。”左浪的聲音冷冷地在脖子後麵響起。看不出來啊,還挺知道關心人的嘛。我剛準備表揚他一下,左浪緊跟著說出後半句,“你死了我到哪兒去煉藥。”
話音未落,左浪身形一旋,寬大的鬥篷瞬間把我遮在裏麵。這十個聖殿騎士本來就武藝不低,變成不死僵屍之後力量更是翻倍,要是平時,左浪狀態好的時候,沒準能勉強幹掉他們。可是此刻,他已經身受重傷,劍氣已然輕柔無力了。
我躲在鬥篷後麵,看到飛旋的桃花如一根筆直的箭一樣貫穿了第一個無頭騎士的心髒,可是刺到第二個騎士身上的時候,劍氣深深地沒入僵硬的身體內,卻沒有射出來,強弩之末,左浪已經真氣潰散了,可是現在,還剩下八個!
一個騎士的長槍重重地擊打在左浪的胸膛上,強大的力量將藏在身後的我都遠遠地震開一尺,左浪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重重地跪倒在地。
無頭騎士的包圍圈越來越小,八根長槍接連不斷地刺過來,左浪一邊閃避,一邊還要拚命護住我,身上很快就被刺成了馬蜂窩。
唉,要是劍魔在就好了。左浪啊左浪,自作孽不可活啊,可你奶奶的還要拖上我來陪葬。最可恨的是,死到臨頭了,我還是沒有辦法把這些日子裏的一切穿起來。什麼鳳凰啊,聖戰啊,不死藥啊,亡靈啊……
管他娘的,拚了!
“不要慌!”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這是——慕容真?哈哈,謝天謝地!我就說嘛,幾根破鎖鏈怎麼鎖得住您老人家呢?我踮著腳東張西望,“喂,小丫頭,你在哪裏啊?”
“我還在地牢中。”慕容真的聲音依然顯得很虛弱。
“我靠,有沒有搞錯啊你。”我一下子蔫了,要麼您就把鏈子扯斷了來救我們,要麼您就老老實實在地牢裏睡你的覺,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被人無情地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