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不可以啊。”幾個天神竊竊私語,麵麵相覷。
“所以說,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了,‘末日審判’委員會就是在這個時候應運而生的!”大天神大手一揮,“協會的口號就是‘鍛煉身體,保衛天神’,大家有沒有異議?好,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了,本神正式聘請你們成為委員會的成員,由於時間緊迫,投票選舉這一道就免了,本神眾望所歸,自任委員會的委員長……”
“委員有沒有工資啊?”八天神插口道。
“‘末日審判’委員會啊!多大的榮譽!”大天神一臉的驚訝和失望,“你身為天神,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對自己的個人利益斤斤計較,你不羞愧,不臉紅嗎?”
“我……”其他幾個天神還想說什麼。
“誰再跟我提工資我就幹他娘的!”大天神猛地把桌子一掀,“散會!”
“空虛啊,寂寞啊,無聊啊……”卡卡撲騰著水在那裏鬼哭狼嚎,“哎,我說各位,你們是怎麼被扔進這個鬼地方的?”
“這還不都是拜城主您所賜。”大漢在黑暗中拱了拱手,“在下範統,是伏龍營範大將軍的大兒子,昨兒那個潛水的叫範劍,是我弟弟,我倆一個月前在集市上騎馬和一頭母豬追尾,使城主的愛驢受到驚嚇,一連七天滴水未進粒米未沾,城主說我們不但長相影響市容有礙觀瞻,而且不愛護小動物,判我們終身監禁。”
“哦,有點印象。”卡卡低頭沉思了片刻,“我說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在下沈京兵。”磨刀的人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是兵工廠廠長的兒子,半個月前鄰居告我天天磨刀擾民,導致她養雞廠的公雞誤以為死期將至,產生了心理陰影,再也不肯下蛋,城主下令將我關到養雞廠的公雞再次下蛋為止。”
“啊?有這種事?”卡卡歎著氣搖了搖頭,“真是太慘了!”
“人家是……”娘娘腔剛要開口自我介紹。
“不用說了,我想起來了。”卡卡大手一揮,“你一定就是那個自己閹了進宮,應聘當太監落選,後來又冒充妓女勾引本城主的,叫……”
“姬從良。”娘娘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家母是翠紅樓的老板娘。”
“啊,有想法,有前途,繼續努力!”卡卡拍拍他的肩膀,“唉!不知道翠紅樓最近生意怎麼樣?”
“城主想知道,為什麼不親自去看一看?”姬從良嗲聲嗲氣地問道。
“廢話!能出去老子早出去了,還在這兒喝這些洗澡水?”卡卡說著開始閉目養神,“我有個計劃,我們可以裝作有人病死,招呼獄卒過來,然後趁機打暈他,搶他的鑰匙,穿他的衣服,最後混出牢外。”
“好計謀!”幾個人嘖嘖稱歎。
“廢話!”卡卡一臉的不屑,“要不我能當城主?我先休息一會兒,等下我們具體再合計合計。”
正說著隻聽嘩啦一聲,一道耀眼的光芒晃得卡卡連忙捂住了眼睛。
“幾位大哥先聊著,我出去買點睫毛膏和護膚霜。”姬從良說著不慌不忙地想從旁邊的老鼠洞鑽出去。
“我靠!原來有地道啊!”卡卡哭笑不得,“你們幹嘛不早說啊?”
“早說多沒意思啊。”範統嘟囔道。
“是啊,我覺得城主的計策很好啊。”範劍一臉的無辜,“比鑽老鼠洞好玩多了。”
“靠!”卡卡低下頭看這條沿著老鼠洞挖開的長長通道,暗想這幾個變態還真是人才,“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逃走吧。”
“去哪兒啊?”沈京兵還在那裏霍霍地磨刀,似乎對通道已經見怪不怪了,“我覺得在這兒住得挺舒服啊。”
“沒錯。”娘娘腔姬從良接口道,“城主說小白鼠要出去獨立闖蕩的時候我就提到過,現在外麵壞人多,生存壓力大,人際關係又複雜,而且,我也舍不得剛認識的幾個兄弟。”
“靠!你們的老爹老媽好歹也是酆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生存壓力大?沒這麼誇張吧!”卡卡簡直快被他們氣瘋了。
“主要是……”範劍從水裏潛出來,“城主也知道,我們幾個長得都有點怪,還有那麼一點點特殊嗜好,倘若出去的話,不但會嚇到別人,還要被罵作變態啊。”
聽到這裏,範統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了:“城主,雖然我們長得醜,可我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們寧願躲在黑暗裏吃老鼠,也不願意出去被人家歧視。”
“其實我們一直很感激城主。”姬從良抽噎著用手帕抹了抹眼淚,“是城主您給了我們一個與世隔絕重新開始的機會。”
“大家這麼說讓我很慚愧。”卡卡徹底無語了,“坦白地說,本城主也是受了奸人陷害才淪落到這裏,既然大家喜歡待在這兒,我就不勉強了,本城主日理萬機,還有很多未竟的事業,等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大家啊。”
“城主……”幾個人哇哇大哭,“我們舍不得您啊……”
“靠!他媽的別廢話了!夜長夢多,此地不宜久留,搞不好哪天這個洞就被哪個倒垃圾的王八蛋堵死了。”卡卡說著一頭鑽進了地道,“兄弟們!後會有期!”
“找點空閑,找點時間,一、二、起!”姬從良起了個頭,幾個兄弟一起合唱起了那首著名的歌謠,“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陪兄弟吃吃老鼠洗洗臉……”
“靠!打死你我也不回來了!”卡卡說著頂開一個下水道蓋子,剛冒出頭來,一輛驢車呼嘯而過,咣當一下又把他軋了進去。
第二次伸出頭的時候一個掃地的老大媽倒進了一堆爛菜葉,第三次伸出頭的時候一群在鬧市群毆的人不小心扔進一塊板磚,第四次伸出頭的時候卡卡看見了一個撒尿的小孩……
當卡卡最終頭昏腦脹遍體鱗傷地以一片菜葉作掩護,東張西望地從下水道裏鑽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沒了城主的酆都城,依舊是人來人往,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滿月看起來有些詭異,迷蒙中發出幽幽的紅光。
卡卡猜得沒錯。因為每當月圓之夜,黑暗世界的力量就會在月光的神秘力量之下達到鼎盛。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但是卡卡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毫不含糊。
卡卡逃出水牢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直奔翠紅樓,他在那裏有著51%的股份,所以實質上來講,他其實是翠紅樓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當然,對於翠紅樓的命運我們早就心知肚明了,卡卡麵對著已經慘遭滅門被政府查封的翠紅樓,捶胸頓足痛哭流涕,“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啊!”
他隨手拉過一個路人甲問道:“這位大哥,有沒有聽說翠紅樓可不可以退股啊?”
“你神經病!”路人甲奮力掙脫了他。
“喂!大哥,有沒有聽說翠紅樓退股的事兒啊。”卡卡又拉過一個路人乙。
“聽說了。”路人乙指著路邊一張四周圍滿人的告示道,“就在那兒嘍。”
“哇!”卡卡喜出望外,飛一般地衝了過去,左手按住一個農夫,右臂擋開一個寡婦,連推帶搡左右開弓一路擠了進去,“借光借光!各位老少爺們借光!”
直到擠到最前麵,卡卡才發現那張告示上竟然畫著自己的頭像,不禁哈哈大笑:“靠!害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跳了半天,原來是特地為本城……中合法公民辦理退股手續的辦事處啊,政府的工作效率就是高!”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齊刷刷地轉過臉來看著他,卡卡一下子成了眾人的焦點。
“你們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卡卡知道自己此時蓬頭垢麵一身狼狽,“靠!我不過就是在翠紅樓入了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喂!大嬸,你這樣看著我就是說我傷風敗俗啦?拜托,這都什麼年代了,思維不要那麼封建好不好?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人家也是合法經營勤勞致富嘛。哇!這位兄台,別看你肥頭大耳錦衣玉食長得好像腰纏萬貫似的,要是論促進娛樂拉動內需,未必比得上翠紅樓一位姑娘哦……”
就在這時,卡卡忽然瞥見了告示上的幾個大字:“通緝令!”再看下麵,寫著:“前酆都城主卡卡五分鍾之前從酆都水牢成功越獄,專家指出,此人屬於五馬分屍級別的重刑犯,陰險狡猾、心狠手辣,作案手法極為凶殘,有發現者可利用各種手段就地格殺,賞金以重量計,10000金幣/kg卡卡,不還價。注:若有提供腳印、毛發、照片者,可由專家委員會現場估價後給予兌現。”
政府的工作效率果然高啊!
卡卡忽然明白了眾人看他時那異樣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人啊,那是看著一堆小金山啊!靠!頒布這樣的命令,很明顯是要眾人將他大卸八塊,分屍領賞啊。他奶奶的,幾天不見,身價見漲啊,酆都城的豬肉都沒有漲到這種地步!
“哇!有飛碟!”卡卡往天空中一指,趁著眾人分神的機會,撒丫子就跑。
這一跑不要緊,幾乎所有的市民都被驚動了。酆都城全民動員,小卡卡單騎闖關。時隔多年,卡卡的逃跑技術仍然不是蓋的,幾萬市民在各個街頭巷尾圍追堵截,掃帚鐵鍬齊上陣,卡卡仍然如魚得水左右逢源,時而上房時而鑽洞,時而爬樹時而跳水,盡管大家同仇敵愾竭盡全力,最終卡卡還是跑掉了。
真是人心險惡世態炎涼啊!卡卡最後躺在郊外的一塊大石頭上黯然神傷,短短幾天的工夫,一個萬人景仰的城主咋就人人喊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