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回來了。”嬰蠶接下梓蘇脫下的鬥篷,遞上去一個手爐。梓蘇轉到桌台後坐下,隨手拿了書卷閑看。
“小姐,咱們在棠城住得好好的,幹嘛要搬到雲浮來啊。”嬰蠶小嘴一撇,絮絮叨叨地,“也不稟告老爺夫人。這地方比起棠城真是不方便,和姑蘇比更是差得遠呢!”
“恩,是啊。”梓蘇虛應著。雲浮還不過是一個邊境小城,豈能與姑蘇相比?
嬰蠶見梓蘇隻看著書也不理她,忍不住又道:“小姐我們為什麼來這兒啊,再在這兒買這麼大一宅子,這裏有什麼好啊?”
“恩,你細細體會,自有好處。”梓蘇懶洋洋地搭了一句,慢慢地飲了口茶,“喏,再去沏一杯。”她也隻不過買個宅院來做個掩護罷了。
嬰蠶嘟著個小嘴,接了杯子出去了。梓蘇把書擱在一邊:“出來吧。”
一個黑衣暗衛閃進門:“三堂主。”說著呈上探報,又快速消失在門外。
梓蘇眉頭慢慢皺起:吳王派禦前廷扶風召了伍子胥回朝?怎麼回事?這實在不合情理。再看看探報中的其他內容,無非是前線糧草周轉和軍力變化的情況,看不出什麼緣由。不過聽說烈煬將軍自請去了夫差麾下,雖然素未謀麵,但聽說是一員強將,伍子胥還朝,有這將軍在,應該暫時沒有太大問題。但還是再查查確定一下也好。梓蘇伏案寫了幾筆,係在鴿子腳上放了出去。天寒地凍的,這戰事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不過說起戰事,這越國陳兵大吳南境,卻一直駐守其邊陲重鎮長水,久而不動,不知意欲何為。月師兄留下的卷宗也隻是詳實記錄著那越國長王子派兵駐守後的日常操練,並無異樣,看來也隻是月他操持楚境事物已久,師父才吊他過去的,看來吳楚之間將有大事發生了。梓蘇頭枕著雙手靠在椅子上。既然如此,師父為何一開始不把月師兄派過去呢?真真是想不通。她拿起架子上雪狐絨裏子的鬥篷披上,轉身便往門口走,正撞見嬰蠶端著茶和中午的飯食走進來。
“小姐你去哪兒啊?還沒吃中午飯呢!”
“你自己吃吧。”
“小姐!”
梓蘇拿著嬰蠶硬塞給她的手爐,一邊往出走一邊搖頭:這丫頭!
雲浮雖不大,但大中午的街麵上也是人來人往,充滿人氣。梓蘇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裏卻細細梳理,想把最近發生的事弄出個頭緒。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前麵熱鬧的一條主街上,小商販出來賣著各式各樣的小物件,幾個小孩兒圍著賣餡餅的老頭轉,梓蘇心中突然生得幾分平靜,也慢慢瞧看著,及地的鬥篷籠著身子,手中還捧著嬰蠶拿來的手爐,整個人暖洋洋的,好生舒服。鬥篷帽子邊的毛絨癢癢的,讓她忍不住又往帽子裏鑽了鑽。
“駕!駕!”
一陣喧鬧由遠而近,幾匹快馬飛奔而來,行人紛紛躲開,梓蘇回身一看,原來是這雲浮的守軍,不禁冷笑:也不知守軍將領是何人,治軍如此鬆散,作出這番擾民之舉,真不知是守衛一方還是為禍一方!正要走開,卻見一人還在路中間不知道慢慢悠悠地做什麼,烈馬橫衝直撞已到眼前,眼看來不及躲避,梓蘇輕輕皺眉,手中手爐已然出手,正正打在為首的馬肚子上,速度之快,竟無人察覺。那馬一陣嘶鳴,被騎馬之人堪堪拽開,也是驚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