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扶風悠悠轉醒卻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夫差虛引她在身邊坐下後,方才開口:“扶風大人現下感覺如何?”
“多謝殿下照拂,臣身子依然好全。”扶風行禮道。夫差點點頭:“不知大人在城外遭遇何事?”
“說來慚愧,我禦前廷竟也能著了山野匪徒的道。”扶風頓了頓,“不過我料理了那些人後正待離去,卻忽覺一人行至身後。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我一時不防,中了他的迷藥,竟人事不省,直至幾日才知隻我一人生還。”
夫差看了看似在平複情緒的扶風,道:“大人節哀,此時我定當查明,不會讓禦前廷白白損失。”
“多謝殿下。”扶風拱手,“隻是臣此番前來,卻另有要事。請殿下屏退眾人,接大王密旨。”
夫差微微一驚:莫不是京城出了什麼大事?他揮揮手,梓言等三人告辭離去。夫差跪好,行罷大禮。扶風從懷中取出一赤金絹帛。“大王密旨:收元帥梓正麾下慶雲軍兵符,召大夫伍子胥回朝。畢。世子夫差接旨。”
“兒臣接旨。”
夫差接過密旨,一臉的難以置信,父王怎麼可能下這種旨意?可細細辨別,卻是父王親筆,王印加持。
“父王可有說什麼?”
“臣惶恐,隻是奉命將旨意帶到,等候殿下複旨。”
夫差皺眉深思,半響才道:“大人辛苦,可在軍中休息幾日,我自會盡快複旨。”
“臣告退。”
為什麼,為什麼父王會有這樣的旨意?夫差重重地坐下。梓正與伍相,乃是父王最信任的老臣,百年之後已定的輔佐大臣,如今兩軍交戰正酣,這道旨意到底何意?若是傳出去,軍心不穩,更是給敵軍可乘之機!
“來人,去請伍相來大帳見我。”
夫差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此事不可聲張,就算真的要上交兵符,也必須力爭讓慶雲軍原地駐紮,不可妄動,否則後患無窮。梓正、梓言手裏原本有慶雲軍、青騎營和梓氏原班的梓家軍,而現在吳軍的所有兵馬不過再加上一個宣州原駐軍。可是原駐軍隻是普通守軍,平日裏駐守尚可,但戰鬥力是遠遠無法與這次尹戍帶來的軍隊相比的。父王為何……夫差忍不住狠狠錘了下桌子。那個扶風也是奇奇怪怪的,以前雖是很少接觸,但也知此人功夫不錯,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她給迷暈了連個臉都沒看見!那人為何殺了所有人卻又不傷扶風性命?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呢?可這扶風身上確實有父王親筆的密旨和禦前廷的令牌,聽之林後來查探,那些山匪身上的傷也確是禦前廷的正宗功夫。
夫差感覺千千萬萬的線索和疑惑一窩蜂的襲來,讓人窒息,一時之間竟沒有眉目。
“臣伍子胥見過殿下。”
夫差搖了搖腦袋,理了理心緒:“伍相請坐。”
伍子胥坐定後,見夫差半晌不語,也不便說話,端起茶盞喝了幾口,才聽得夫差道:“伍相以為當今天下局勢如何?”
伍子胥皺了下眉,雖不料夫差有此一問,卻也略一思索後緩緩道:“恕臣下妄言,如今周王室衰微,群雄並起,是個亂世,也是成大事之世。”他停了一下,又道,“除我大吳外,越、楚、齊、秦、燕、晉等實力較強,謀臣廣布。燕、秦、晉兩國距離較遠,又有義渠虎視眈眈,一時也無力看顧中原;齊魯之國,乃當年太公望封地,相對於其餘諸侯,對周王室確實忠心。此外,還有巴蜀。南蠻之地的異族蠢蠢欲動,也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