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雅涵冷笑道:“看吧,愈是不敢放膽承認,就愈顯得你重視在乎,就更加掩飾不住你的心虛膽怯,我看你是打著虛晃的名號,其實是來傾慕趙姐姐的吧?”
一直不肯露麵、存心刁難李吟風、趙瑗瑗、畢雅涵三人的家夥一下被問得啞口無言,這時趙瑗瑗冒出一句激動的話語:“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對你看上一眼的。”
那人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來意與心中最真實的意願,激動地道:“你乃是大名鼎鼎道君皇帝的女兒,大宋堂堂公主、帝姬,與李嘯雲這種人簡直雲泥之別,為何你會對一個逆天而行、為虎作倀的惡賊死心塌地呢?我雖不及你家世顯赫,但也算是雙方爹娘指腹為婚,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卻要傾心於一個為人惡劣的敗類?”
李吟風與畢雅涵不由相互看了看對方,不明其意,趙瑗瑗情緒激動,似乎與這人熟識,為何剛才還被這人的挑唆弄得六神無主、心虛恐慌?不但李吟風、畢雅涵驚詫,就連坐於旁桌看熱鬧的六人也是疑惑不解。
趙瑗瑗婉轉地苦笑道:“這就是我的命,自該如此誰也插不了手,無論他是惡貫滿盈也好,光明磊落也罷,在我趙瑗瑗心目中,隻容留得下一個人,那就是他,絕不會再對其他人的傾慕、心存感激的。你若真心待我好,就不容許你多管閑事。”
“不成,我就算在胸懷坦蕩、大度磊落也絕不容許心愛之人自甘墮落,李嘯雲有什麼好,他已經窮途末路,天下漢室尚有一絲道義之人無不對其恨之入骨,為何你卻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更何況我才是當年名正言順的駙馬,而他身敗名裂、舉步維艱,隻要一現身不待我親手將他鏟除,天下英雄好漢便將他千刀萬剮,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吟風與畢雅涵一聽頓然恍悟,從此人說話的口吻與道出他與趙瑗瑗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判定,來者不是別人,而是高世榮。想不到靖康之難過去十年之久,他對趙瑗瑗這位絕世傾城的帝姬還念念不忘,這份癡心足令人為之駭然。
趙瑗瑗心底苦極,可她亦不能三言兩語地勸悔這個世襲榮貴的公子哥,一想到十年以來自己遭受非人淩辱苟延殘喘於世,他依舊十年如一日,丁點未變,有種既愧憾又惋歎,想勸其死心,卻又生怕此人更加嫉恨李嘯雲,唉聲歎氣地道:“我再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更不是什麼帝王之家的公主,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女,懇請高少爺大人大量,不要再對民女抱存幻想,貪戀美色,該好好把心思放在仕途前程才是,否則……落為天下人的笑柄,令你高家怡羞。”
高世榮難以抑製心中的嫉恨,隻聽到斷斷續續、尖銳刺耳的摔物發泄之聲,眾人這才恍如夢醒,原來一直不知那個藏匿不出的神秘人長什麼樣,沒想他就是此間茶舍的店家掌櫃,試問在此荒郊野外設下一處供人方便,卻入不敷出的茶舍,不是瘋了就是癡人呆子,而高世榮就是兩者皆備,他揮霍無度、家境殷實,自然不愁生活所迫而焦灼憂慮,反而是另有所圖。他不再是剛才出現在眾人麵前那個彎腰駝背的店家模樣,整個人從簡易的屋內徜徉地走出來,眼神渙散、耷然若失,他的靈魂和意誌一下似被人抽空。他麵如冠玉、挺身高欣,就算此時一身打滿補丁、破舊襤褸的裝扮出現在眾人麵前也不由驚歎他乃是鶴立雞群的翩翩濁世公子哥,不過畢雅涵倒覺得他這身打扮不倫不類,可笑醜陋,背上還鼓著一團裝飾,頭戴著尋常掌櫃的方巾,一臉白皙卻看不出一絲瀟灑氣度,看來趙瑗瑗的冷削足以摧毀他的心智。
高世榮發泄之後,堂而皇之地站在眾人麵前,麵色凶狠、誰都看得出他已經嫉妒李嘯雲,更對趙瑗瑗的無情拒絕感到顏麵掃地,咬牙切齒地恨道:“李嘯雲既可以無情無義,我高世榮也不惜使盡渾身解數,亦要將你得到手,那怕觸怒重犯,為天下人恥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為了一個叛逆惡賊冥頑不靈,一錯再錯……”
李吟風幾度對高世榮出言不遜的口吻不滿,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教訓一番,但出於對趙瑗瑗此刻的感受,以及顧忌畢雅涵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難以平息,倒不敢衝動莽撞,又聽他羞辱自己的弟弟,難以抑製氣怒地道:“你再詆毀我弟弟的名聲,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不管你是王孫貴胄還是富甲豪紳,勢別與你誓不罷休。”
高世榮倨傲地白了李吟風一眼,哼哼地道:“你就算殺了我李嘯雲的名聲在天下人的耳目中也不能有絲毫改變,更何況你親口承認與他的關係,全然就是自討苦吃,難道沒發覺早已落入我的掌控之中麼?還敢逞英雄,與我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