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也是奇怪,靜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呼吸也極力抑製住,生怕緊張情緒讓雙方都忌恨有自己的存在感到礙事,不住地心下打鼓,不敢聲張。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桀派狂傲,得意忘形,倏爾之後,也是平息情緒,說道:“沈琳君果然非比尋常,似乎也看出我的來曆,看來是承認我是你們的師叔了?”“我隻知道是禍國殃民、貽害無辜的妖人,卻還懂得什麼是禮義廉恥,什麼是顏麵尊嚴,像你這樣的敗類,我妙塵還會潔身自愛,羞與為伍,不敢越犯禁底限一步。”沈琳君笑意竊竊地嘲弄著,畢雅涵倒是好奇心不減,忍不住追問道:“師姐,這狂妄自大的瘋狗到底是誰?好不要臉,也不好好拿把鏡子照照尊容,膽敢口稱我們的長輩,就是給我棲霞派有任何瓜葛都感到慚愧。”沈琳君淡淡地應了一句,道:“此人就是金人攻占東京,大宋處於最危難之時,妖言蠱惑昏君,將太卿李綱所作的一切防備都功虧一簣,還貶逐忠臣,妄想天開單憑一人之力解救大宋的妖道——郭京。”這個名字說將出來,畢雅涵為之震驚,就連李吟風也更是瞠目咋舌,大宋局勢荒誕驚奇,自己不久前從牛皋的趣聞淺談中得知一二,沒想到金人第二次進占東京,一半的罪過非郭京莫屬,沒想到這個禍國殃民的敗類竟然哎此地出現,真是誰也意料不到,隻怕誰見之都會為之聳然。
畢雅涵雙肩不住地抽搐,似乎氣恨怒懣欲盛,話語中更是不客氣地冷言冷語罵道:“原來是這個狗賊,現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要不是你妖言惑眾,蒙騙皇帝,愚弄百姓,我大宋也不會落至今日這般舉國淪喪的地步,金人更不會趁虛而入,占領我大宋京城,狗賊小人誤國,今日我就代天下百姓將你碎屍萬段,為蒙受含屈枉死的冤魂討還公道,納命來吧!”說到“納”字時,畢雅涵已經拔出手中的長劍,待說到最後一個“吧”字時,立即使出棲霞派的得意劍法直朝前方的郭京刺去,使得竟然是一招“聖人授道”,這招乃是由儒家劍法衍變精華而來,意達旨意,直奔命題,乃是一招之內見分曉,沒料劍招剛一遞出,沈琳君左手連劍帶鞘使出棲霞劍派中的一記“朝聖麵聆”來,打中畢雅涵劍身中央處,頓然勁力盡消,失去了準頭,就連劍尖去向也是打偏了。李吟風看得分明,暗自揣測不透,畢雅涵雖說任性衝動,但與這種壞事做盡的惡人輪不到講什麼道理,留什麼情麵,換做自己也是直截了當取其性命,省得廢話,想起就生氣;但其師姐理應也是恨郭京無疑,怎麼會橫加阻攔,製止師妹出手,這倒說不通,想不透了。
畢雅涵一下惱急,驚疑未定地對著沈琳君一眼,仍舊執意不肯輕饒眼前這個惡貫滿盈之徒,收回手中的寶劍,變幻招式,以一招“潮來東海”避過師姐的阻擋,矮身伏低,劍勢由低至上,直取前麵已不足五尺之遠的郭京麵門,這下原是心出機巧,難以預示的驟然變故,沒想到右手腕的“列缺穴”似一陣奇痛難當,一時拿劍的勁力頓然也消逝全無,拿捏不住,寶劍從手上脫落下來,掉在地上,這劍招沒有利劍在手自然不成什麼像樣的招式可言,隻得大駭驚然地怒問道:“師姐你這是作甚,難不成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麼?”原來是沈琳君又一次阻礙畢雅涵出手,眼看師妹使出“潮來東海”,不肯善罷甘休,加上自身功力雖高出她許多,但對於刁鑽機巧的古靈精怪一點也無法預示,隻得看清招式後再出手相阻,但實在念及同門情誼,不願拔劍打斷傷了她,免得心生忌恨,由而誤會,這才依舊以劍連同劍鞘使出“誨人不倦”一招,點中畢雅涵右手腕處的“列缺穴”讓她手上頓然失去勁力,拿捏不住劍,就此收手。
畢雅涵站直身來,一向以來這位仁懷剛烈的師姐都是處處忍讓,也從未對自己做過任何傷害之事,甚至就連破壞師姐妹之間感情的事也不曾做過,在她心目中,這位師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的點點滴滴,而她在心目中是那麼處事謹慎,為人正義,善惡分明的神聖,沒想到眼前遇見郭京,她竟然百般阻擾,這其中似有隱晦,難不成真如自己質問那樣,是在為虎作倀?沈琳君氣度儀態均是不可方物,不顧一切地攔下畢雅涵,自然要安撫她的性燥易怒,問道:“難道你真有把握殺了這個敗類不成?”“我不殺他,難解心頭之恨,可”畢雅涵劍眉豎挑,不惜與師姐公然對峙。沈琳君又道:“凡事不加考慮,你以為真是他的對手麼?你也不想想他居然能在千軍萬馬之中逃出生天,毫發無損,這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