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倒也不以介懷,連聲應諾,不敢怠慢,雙手用力拉住兩匹駿馬的韁繩,直往路旁的陰涼處而去,沒想這兩匹駿馬好像疲憊至極,任由李吟風雙手使勁,對李吟風更是有所認生,不住地反抗,看著她們的坐騎跟其主人一樣性情古怪,心裏負氣,勢別要與之一教強弱,李吟風倒也見過人馬如同親人的情景,沒想到馬的性情恁地倔強剛烈,隻認主人,外人若要親近或是遇到危急,便會拚命反抗,讓李吟風叫苦不迭。兩匹駿馬不住低沉地哼氣,憑借勁力向道路後退,就是不聽李吟風的使喚。
牛皋的“黑羅刹”印象深刻,李吟風曾有過自己能有這樣的良駒而不住企盼遐想,沒想到今日兩出家道姑所乘之馬,性情偏巧大大的不如日前所見那樣乖巧聽話,左右手各拉韁繩,雖已是燥熱疲憊的虛弱之象,但對於李吟風這等不懂識馬,相馬的門外漢來說,宛如兩頭烈性難複的野獸無疑,自己被其拖拽著往大路上一寸一寸地移步,弄得人難堪,顏麵無光。李吟風幾次都想運足體內淳厚的勁力將之強行製服,又生怕被兩位來曆不明的道姑忌恨懷疑,此時既是此間的家人,自然不能因一時衝動而禍及到他。
看著李吟風一副可笑的舉動,惹得年輕的道姑更是氣恨惱怒,對著自己就是一頓痛罵:“真是個沒用的夥計,連隻馬都看管不好,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以命相賠。”李吟風咬牙使力,左右手前後拉扯,若是單憑蠻力縱不是兩匹健馬體碩的對手,口中告饒道:“對對不住,我我不知客官的坐騎這麼厲害,還是”年長的道姑搖首苦惱,長籲一聲,對師妹吩咐道:“還是你幫幫他吧,我們的馬忌生,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他粗俗地傷到了,沿途難不成要走回棲霞嶺?”年輕的道姑無奈,但對這位師姐唯命是從,氣惱地對李吟風衝道:“滾開些,笨手笨腳的莽夫,可別傷了我的寶馬。”李吟風不想與人爭吵,何況性格處處與人為善,沒想今日這兩個處事特異的道姑,竟然性若烈火,定是沿途受了天氣燥熱的原因,也不予計較,將手中的韁繩遞將過去,還是由她親自處置。自己連忙嚇得轉身為她們拭撣清掃桌凳,免得又是一頓無禮謾罵,真是冤枉。
李吟風相請年長的道姑在涼棚下坐下,寒暄一句後,便為其端茶倒水,侍奉周到,做得很是客氣。但見她儀態端莊地坐下,將左手的寶劍放在桌旁,端坐不動,似要等師妹來後一同用茶。李吟風不時偷瞄著她,心下莫名好奇,為何她還不揭下鬥笠一展芳容,難道醜的沒法看不成?心裏不住地暗罵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聞。這樣窺測她人容貌,大有登徒浪子的舉止,立馬止住這種心猿意馬。猜想定是她們嚴遵教誨,又是修身養性的出家高士,不便在外拋頭露麵以免招惹不軌之徒的非分之想;又或是避人耳目,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行走江湖,身不由己,你不去招惹別人,未必別人不會找你麻煩。李吟風一旦想不通,心底就會冒出千絲萬縷的頭緒,直到能打消心間疑惑方能善罷。對這位知書達理的師姐倒有幾分親昵,客客氣氣地逢迎一句:“仙姑請用茶,這等粗茶淡飯,還望笑納。”老伯也為李吟風打著圓場,不住地道:“仙姑乃是方外高人,自然不會嫌棄我等招待不周,如今天下大亂,能討口飯吃,苟活世間,實屬不幸中的萬幸了。”
年長的道姑還未來得及回話,她那師妹已將寶貝坐騎安置好了,回到師姐身邊,不待師姐回應,立即搶斷道:“如此有手有腳的七尺男子漢,難不成就此貪生怕死,苟延殘喘於世間,也不害臊,靠著年邁的長輩養活自己,有什麼出息?”李吟風沒想到自己與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也不知什麼地方得罪這位性子急躁的道姑,竟然百般刁難,剛才不過是一時大意,未能善待她的寶貝坐騎而已,用不著處處針對自己,頓然聽在耳中,如同尖銳的利刺紮向心坎一樣,臉色羞澀不堪,若不是一臉烏黑,難以辨認此時神情,隻怕羞為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