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自然不知道“海納之法”的奇妙之處,對手越強,這股如影隨形的內息就越是充沛,活躍,甚至一心要與相抗衡之力教高下。形同李吟風自己本人一樣,綿長持久,後續代發,經久不衰;可惜自己並不知道其間的精妙之處,隻覺得這樣非常適用舒坦,聲音雖是由自己的口中發出,可氣海無時不刻在侵淫享受在其中的快感和對手帶給自己的壓抑的反撲,連鐵牢的空氣都壓縮形成自己的共鳴,“海納之法”就是彙聚百川而成大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正是這個道理,如要是與其他人接觸,也會被其吸附,而莊周曉夢化蝶,自己夢裏化作蝴蝶,最後蝴蝶也化作成為自己,不積小流而成川,不積百川彙大海,對手越是強橫,就越是助於自己形成汪洋。
呂二口無疑一個妙想天開的習武奇才,隻是把李吟風當作是自己投石問路的試金石,根本不抱有多大希望,也可以說是一粒棄子,出於對李吟風最初的保護,他也不敢親傳丐幫的上乘心法,憐憫之心的可憐李吟風不想他受到陰險狡詐之人的欺負,讓他能有自保的可能,就連他個人也未對一時的妙想天開所悟出的內功心法抱有希望,棄之不用。未想到這種獨辟蹊徑的奇效竟在李吟風身上起著翻天覆地的巨變,此功不但在李吟風體內根深蒂固還心隨意動,力由心發,愈來愈強,強到一種難以置信的地步。
就連見多識廣、飛揚跋扈的青衣這個苦心造詣在武學上的成名老手都感到錯愕驚疑,一個個驚奇無不在縈繞糾纏著自己,說來奇怪,他年紀輕輕,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自己在此深受牢獄之苦,皮肉煎熬之時他才出生,竟敢有這份功力與自己相交不下,真是匪夷所思,一時的心煩氣悶,越想越難找到開脫怡然的解釋,喉頭一甜,胸中氣血翻湧,“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笑聲戛然而止,看來勝負已定,誰勝誰敗,不用細說。
李吟風至少不像上次不受體內內力的如瘋似狂,現在能收放自如,保持清醒頭腦,一聽青衣深受重傷,哪敢再催動“海納之法”逼人於絕路,隻有收聲回來,免得傷及對方性命,一時焦急地問候,深怕青衣被自己震傷,到時候愧莫難當,悔之晚矣。“前輩你還好吧?剛才多有得罪,望你不要介懷。”
青衣不怨不怒,好在隻是自己的心鬱結不能釋懷才導致這場比試草草了事,否則真要跟這個青年才俊痛痛快快地比試一場。笑道:“看來真是老了,再加上十八年來坐井觀天,真不是外麵的世道起了什麼樣翻天覆地的劇變,竟然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佩服佩服。”
李吟風雙耳如燒,雖說是在誇讚自己,心裏一絲得意也沒有,自然知道這全是自己仗著身體健壯才僥幸取勝,要是再持久些,哪還有這般好端端地跟他說話的份,歉色羞愧地道:“前輩過譽了,我李吟風也不過是僥幸而已。”
“好啊,年輕人不驕不躁,後生可畏,實乃有生之年還能得遇。三生有幸焉。不過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否則驚動上麵的那群心懷不軌之人,我們兩都不得安寧,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師弟精心安排來我身邊,博得我同情之人,今日一見真是我小肚雞腸了,可笑可笑!”
李吟風聽他這麼一說方才恍然大悟,難怪自己進來被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摸不著頭腦,以為是他在此關押太久,以至於性情大變對任何人都防備,還不時對自己惡語相加,其中緣由原來是怕自己被派到他身邊監視他一舉一動的細作,不由好笑道:“前輩真是高看在下了,我如果是細作,一心想加害你,致你於死地也需要頭腦精明點的人才是,我一來木訥死板,又不知如何去博得別人同情,怎生好好在你這麼小心之人身邊深藏不露?一來不露出破綻讓你識破了;第二就是我如果是奸細,何必多此一舉,弄得如此不堪,自作自受?何不依計行事,這樣你會同情憐憫我還是心生惻隱?難道非要走此迫不得已的苦肉之計方能令你不會懷疑,我看前輩實在抬舉在下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黃裳,也不會為他來當這個細作。”
青衣似乎態度大為好轉,語氣也變得和睦不少地道:“看來李英雄分析透徹,說得極是在理,那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看來你也餓了,不妨填飽肚子我們在促膝長談如何?”
李吟風也看不清他的模樣,說句心裏話自己真有點餓了,見他摒除意見,願與自己這樣的後生少年親近,心裏說不出的高興,爽快答應道:“反正這裏隻有我們二人,時間長著呢?就比鄰共處,相敬如賓。”
青衣又是哈哈大笑,問道:“倒有幾分英雄氣概,終於不像剛進來那會兒尋死覓活的,對了,你估計還看不清這裏的一切吧?”
李吟風詫異地反問道:“前輩的意思是你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看清這裏麵的一切?”
青衣毫不客氣的直說:“這個以後你自然適應了就習慣了,不過能練到‘夜能視物’,其實也不難,就如你所說的時日長久,不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