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直接去晉王府麼?”
“不忙驚動他老人家,我們自己先探探。”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琴聲清幽,女歌哀怨,悠悠飄近,涼透汗濕的衣衫。
眾人循聲,驅馬近前,一座別致的閣樓立於眼前,清晰的仿佛能聽到裏間傳出的嗚咽。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
“喲!幾位軍爺,快,裏麵請!”
忽聞一高聲招呼,眾將同時回神,見是一打扮花哨的中年女人,修魚壽不禁問道,“是誰在彈唱此曲?”
“幾位不是本地人吧?看你們風塵仆仆,遠道而來,快進來歇歇腳!我保證你們進來後,絕不後悔!”女人說話間,便讓人過來牽馬。
大家翻身下馬,徑直走進大堂。
一眼望見二樓閣樓上的女子,白淨如雪的麵龐,深潭映月的瞳仁,和明兮兒一樣,有著奪人心魄的美麗。
那中年女人見狀,忙上前討好道,“幾位軍爺運氣好,今兒是薌人姑娘壓場唱曲兒,再來晚點,連站腳的地方都沒了!”
“薌人姑娘?”
“對啊!今夕何夕兮,不思歸!明日何日兮,盼明兮!這話幾位爺總該聽過吧?”
“何止聽過,”申章錦笑道,忽的明白過來,“她是那前半句裏的‘不思歸’?”
“這位軍爺好見識!薌人姑娘本名歸薌人,見了她,就不思歸了!”
修魚壽反應過來,“這是青樓?”
一語之下,眾將不禁麵麵相覷,環顧四周,才發現燕聲鶯語,滿是胭脂粉香。
“將軍,這......”
“走。”
修魚壽一聲令下,眾將立刻轉身準備離開。
中年女人一個跨步攔住他們,奇道,“青樓怎麼了,都是大老爺們兒怕什麼?我們這兒的姑娘都是精挑細選的,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找十幾個姑娘下來,伺候幾位軍爺。”還沒等他們回話,她便揚聲招呼。
轉眼間,他們便被一群女子團團圍住。
一團柔聲媚語,他們不知所措,齊齊看向修魚壽。
隻見修魚壽一把抓住中年女人的手腕,拽到跟前,“讓她們躲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中年女人不甘道,“這位軍爺,看你們也累了,讓姑娘們伺候著不好麼,何必大動肝火?這兒的官兵,都愛來這兒消遣,你問問他們就知道了,絕對包您滿意!”
“你說什麼?”修魚壽心裏一寒,“這兒的官兵經常來?”
“對啊,”中年女人說著,朝身邊的女子使個眼色,“平日裏又沒什麼差事,閑來無事都是常客了。”
修魚壽出神間,那女子已貼至身前,抬手就要解掉他頭盔係帶。修魚壽回神,不禁怒火中燒,抬手猛力一堆,“滾開!”
那女子沒防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眾女子見勢一聲驚呼,恐慌的躲到一邊。
修魚壽剛要帶人離開,就聽到樓上一聲低喝,“站住!”
一個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看不上我們青樓女子,也犯不著動粗吧?”
大家回過頭,便見歸薌人扶起摔倒在地的女子,怒中含威,“這位軍爺,您是不是該道個歉再走?”
“你......”
申章錦剛要上前理論,修魚壽抬手止下,對歸薌人道,“我等軍務在身,一時情急,還望姑娘海涵。”
“您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歸薌人說著,將修魚壽等人一番打量,“我怎麼不知道濮安郡,有這麼一群年輕俊俏的軍爺,難怪媽媽這麼想做你們的生意。”
“我們是聽到姑娘歌聲,才誤入青樓。軍紀嚴禁涉足煙花之地,多有得罪,告辭。”
修魚壽說著便要走,歸薌人攔住他道,“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坐下來,吃個飯聽個曲兒,就給個飯錢當是賠禮,成不?”
“啊?”申章錦窘道,“這......這......”
“這又沒什麼,反正你們也進來了。一個個滿頭大汗的,大熱的天再出去找地兒,也不怕中暑。”
修魚壽看了看眾將疲累的樣子,勉強點頭道,“午飯就在這兒吃吧,多上點茶水清淡的,不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