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惡夢回來(1 / 2)

電梯顯示每五秒跳動一個數字,同在電梯裏的還有兩個剛剛下班回家的白領。其中一個男子的領帶已經鬆開了,神情既疲倦而又有點興奮,他的手裏除了一隻公文包之外,還提著一隻大購物袋,裏麵放的大概是送給妻兒的禮物吧。另一個是化裝早已淩亂的女人,她剛從兩樓的一家私人寄托所裏領來了自己從幼兒園回來的小女兒。小女孩喋喋不休地對女人說著今天在幼兒園裏發生的事情,女人仔細地聽著,好象在聽老總口述一份重要文件。

男人的家在十層,當電梯顯示到二十三A時,北歸走出電梯,回頭朝那個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也笑著揮手。

結婚吧,突然這個念頭跳了出來,當個主婦,生個孩子,或者倒過來也可以,程序不是問題。北歸突然笑了,搖搖頭,掏出鑰匙推門進去,才打開過道的燈,北歸便怔在了房門口。若不是手中的鑰匙剛剛打開了這扇門,北歸真要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原本已經搬空了的房間現在重新擺上了家具,而這些家具從顏色到款式都與原先的那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套家具是簇新的。北歸在房間裏四處遊走,到處都變得同原來一樣哪怕是一些很小的細節。廚房裏麵油鹽醬醋俱全,爐灶上甚至還燉這一鍋香氣四溢的幹菜燉肉,地道的寧波氣味。冰箱裏放滿了新鮮的蔬果和北歸愛喝的法國愛瑪葡萄酒。臥房的化妝台上放有一整套克麗絲汀的化妝品,而那隻早被老歐拿走的首飾盒此刻又安靜的躺在化妝台案頭。北歸不用打開便猜得到裏麵一定放著許多價值不菲的珠寶,要比被老歐拿走的那些好上幾倍。

鋪疊整齊的床上放著一隻禮服套子,裏麵竟是一套範思哲的晚禮服。自從這位服裝界大師逝世之後,他親手設計的那些禮服早已經賣到了天價。北歸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會有那麼一件出現在自己的床上。北歸走到了衣櫥前,猛地拉開櫥門,裏麵齊刷刷排列著數十套今年冬季世界最新款式,而且每一套都是北歸的尺寸。

北歸慢慢地坐到床上,本來已經紛亂的心緒如今更是被攪得如一團亂麻。北歸隻知道有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件發生了,這一切象極了北歸曾做過的一個夢,夢裏北歸企圖擺脫一件可怕的東西,然而這東西卻一直如影附蛆般跟著她,成為她永遠棄之不去的東西。每一次,當北歸竭盡全力將它們清掃出門,但一個喘息,它們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原來的位置將你嚇得魂飛魄散。北歸覺得胸悶極了,走到陽台上才重新開始呼吸。

暮色深沉,旁邊的陽台上透出昏暖的燈光,慌亂的心跳漸漸恢複正常。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個人的意圖已經再清楚沒有了,他以為他這麼做了以後,北歸應該感激涕零地投入他的懷抱,因為他是在北歸為人所棄,流浪街頭時收留了她。然而他絕對想不到,北歸已經變了。她沒有感激,一點都沒有,有的隻是深深的悲哀。北歸看到了陽台邊新添的鴿食和那盆整理過的花草。雖然如此,那盆花草依然還是沒精打采,北歸攜起一條花枝,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裏的電話鈴響了,北歸知道是誰打來的,她靠在陽台上聽這電話鈴,一聲,兩聲,三聲……足足響了有三十七聲,才停了。北歸鬆了口氣,這時走出房間,想到廚房裏的那鍋肉,她跑到廚房裏,鍋蓋一揭滿室的香氣,這個時候,肉已酥爛,而菜也盡得肉味。如此純正的家鄉菜,北歸記得還是奶奶在世的時候才吃到過。剛想夾起一筷來解饞,客廳裏的電話鈴又響了,北歸頓時有種被抓個正找的感覺,不由惱怒起來,走到客廳抓起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