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禦前(1 / 2)

我為期一個月的宮前禮儀培訓終於結束了,教習的姑姑的總結是說我是個聰明一點就透的人,但是在禦前伺候跟在嬪妃跟前伺候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切的富貴造化還是要看個人的命運機會。比如姑姑說:“萬歲爺在談論政事的時候,我們要做到的就是關閉好自己的嘴和心,耳朵隻能是用來聽萬歲爺的吩咐的。萬歲爺在問話時,我們打開的也隻能是我們的嘴,而耳朵聽到的,就不能從嘴裏說出去。我看你也是聰明有福的丫頭,你懂了麼?”懂!我當然懂!在康熙麵前我就是一個一不能笑,二不能哭又瞎又啞的木頭人。我當下做出十二萬分虔誠受教的表情說:“姑姑說的話,晨韻都牢牢的記在心裏了,不會忘記的。”教習姑姑看我這麼懂事聽話的份,也樂得再多傳授了一些禦前伺候的經驗,我也用心記下了,說不定這日後也是我的救命符。在正式上崗後我給康熙端的第一杯茶,也是小小的用了點心思的。在現代都講究上菜擺盤的造型,而我把這個道理也運用到了茶具上。不過這還是挺費了我一番腦子的。本來茶杯的杯托就比較小,如果我在放上些花花草草就會顯得特別的擁擠和累贅,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我就把主意打到了茶葉上。取好適量的茶葉衝好水後,我用牙簽一點點的把茶葉在水底擺成一個五角星的形狀。當然這樣做的效果就是不易成型,而且端的時候容易把形狀弄散。為此我偷偷在房間裏練習了一整天,既要快速的擺出形狀,又要使它有一定穩定性,至少保證把它端給康熙的時候還能保持那個造型。我本來糾結於是擺出一個心形的形狀,因為那樣要簡單些。但是轉念一想,心形的形狀未免太曖昧了些,一會康熙誤會了就大禍臨頭了,所以才改了一個比較複雜的圖形。我小心翼翼的把這杯茶端到康熙的麵前,滿眼期待的看他即將打開蓋子喝茶的那瞬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快要揭開蓋子的那一刻,外麵的小太監小印子進來通報,說傳教士白晉帶了新奇的西洋玩意前來覲見。康熙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把蓋子合上,把茶杯放到一旁宣他進來了。我的心隨著康熙把茶杯放到旁邊的一刻起就蕩到了穀底,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我的心血都白費了。不過我也很好奇到底這個白晉給康熙帶了什麼新奇的西洋玩意。要知道這個白晉可是讓康熙感受到先進西方文化的第一人啊。可白晉進來,首先遞上來的卻隻是一本折子。他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這是我們法國的國王寫給陛下的信,信上是一條謎語,描述的就是今天我帶來的禮物,如果陛下能夠猜得出,我們國王就把這件禮物送你,這可是能夠在軍事上幫你東西。”白晉最後一句話,完全勾起我和康熙的興趣,我心下猜想的不會是槍吧。而康熙看起來比我還著急,急忙把奏折打開,可是剛剛一打開,康熙的眉頭就紐在一起了,我也伸長了脖子看去,不看好一點,一看差點笑出來。這個白晉遞上來的是一個滿是英語的折子,這叫康熙怎麼看得懂。我聽康熙的口氣也是忍著怒氣的問:“白晉,你是要戲弄朕嗎?”說完用力的把折子和上。這個白晉也是不慌不忙的說,大概也真的國語講不流利的原因:“陛下請不要生氣,你們大清人才濟濟,天下子民是我們國家數百倍,要找能看得懂的應該不難。皇上不是常常說,要得到東西必須是要付出代價的嘛!哪有白白給的道理。”我聽他言下之意就是有意要炫耀自己國家的資本,想到日後他們八國聯軍侵華火燒圓明園的罪行,害的我們隻能看四根光禿禿的柱子,我就氣不打一出來。康熙聽他這麼說反倒是不好治他的罪,一來話可能白晉的話說的無懈可擊,二來如果承認找不出能看得懂英語的人,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我看康熙現在實在拿不出辦法來,隻好走了上去。我走到康熙麵前說:“皇上,可否把那條謎語給奴婢看看?”康熙吃驚的轉過頭來問我:“你懂?”“奴婢這能盡力試試,如果到時猜不出是什麼東西,還望皇上恕罪。”康熙一聽我隻是說猜不出東西,並沒有說看不懂謎語,心裏頓時放鬆不少,轉頭向白晉說:“白先生,我們大清不要花時間去找能看得你們國家語言的人,但是你帶的東西是朕之前沒有見過得,猜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猜出來就請白先生無條件的雙手送上,日後再有新奇的東西也用這麼拐彎抹角了。”我心中暗暗的佩服康熙,這話說的把我猜不出東西的後路都給想好了,而且還念著以後哪些高科技玩意,如果中國以後的帝王都如你這樣,我們後麵何苦受那麼多罪哦!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的腹誹而已了。我把奏折拿在手裏看了一遍,也就了解了個大概,還好這個白晉雖然是個法國人,但遞上來的折子是用英語寫的,也沒有用法文,看來也不是有意的為難我們。如果他是用法文來寫的東西,我到時也隻有嗬嗬望著了。我看完以後就對白晉說:“白先生,這上麵說的東西可長可短,看的東西可近可遠,可大可小,可細微可模糊,你剛才又說是可以用在軍事上的,難不成是望遠鏡嗎?”我看白晉難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我猜對了。這時白晉才真正的心服口服,畢恭畢敬的把望遠鏡遞了上來。康熙望著我,一臉的疑惑,我知道他現在對我的興趣比對望遠鏡更大。但是白晉在麵前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白晉對著我一臉崇拜的眼神道:“想不到大清小小的一個宮女也有如此的見識,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大清人才濟濟,不愧是第一天朝。”靠,過一百年後你就不會這麼說了。白晉獻完寶也就退下去了。我看康熙,對那個望遠鏡也不著急著把玩,就是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果然,康熙問:“你到底是誰?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知道這些?”我連忙跪下說:“回皇上,奴婢就是梅佳.晨韻啊。奴婢懂這些事因為奴婢是父親把奴婢當兒子一樣的栽培,而奴婢從小就是個活潑好動的性格,不喜歡約束於閨閣之中。奴婢天天的往外麵跑,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在民間這個洋文其實早就能夠看見了,奴婢也是喜歡結交朋友的人,有些洋人會在京城的茶樓酒館行跡,奴婢起初看他們高鼻膚白藍眼睛很跟我們不一樣,好奇之下就結交了一個,這些英語和望遠鏡都是他教的。隻是後來他回到了他的國家,奴婢也進宮當差,也就沒有聯係了。”我不知我說了這些康熙信不信,但是現在也是無憑無證的,他不信也沒有辦法。果然,康熙聽我說以後,略有所思的說:“你說的朕自會調查,如果發現你欺君,你就小心你的腦袋吧!不過今天你能綽了白晉的囂張也是功勞一件,你的賞朕給你記下了。你先下去吧."我答謝了恩典,落荒而逃。看來康熙已不去細想我的問題了,應該去研究那個軍事上能幫他的望遠鏡去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我今天是體驗了一把。本來好心是幫他解圍的,沒想到反而還引起了他的懷疑,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