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暗忖,他放下酒杯,抬眸瞪向對座那個把他請來見客的男人,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
彷佛意識到他的瞪視,荊天波瀾不興回凝,神色淡定的微笑道:「怎麼不和程姑娘打聲招呼呢?畢竟你曾救過她一命,也算是舊識了!」
見鬼!
救她的是紅袖那丫頭,他才沒那麼好心。
暗自反駁嘀咕,不過穀懷白也沒那麼不給麵子當著「舊識」麵前明白說出,當下隻好強擠出笑來,朝作陪在旁的程芝瑤胡亂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穀大哥,芝瑤真是沒想到原來你竟是荊盟主的外甥呢!」羞紅著臉輕聲細語,曾經被救過一命的程芝瑤如今已經內傷痊愈,接獲邀請再次前來荊家莊作客。
哎呀!剛剛聽荊盟主提到他是荊家失散多年的親人時,她還真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卻是暗喜,畢竟荊家會發帖廣邀各名門世家姑娘前來作客,明顯是想製造機會讓穀懷白與更多的姑娘認識,看看能否締結姻緣。
而她因曾被搭救過,兩人早就認識,相形之下,較之其他姑娘更有機會呢!
想到先前被救醒後見到他時:心中就對他頗有好感,隻可惜後來他們師侄兩人不知為何突然離去,讓她也因此沒機會和他多相處;如今有緣再見到他,並得知他與荊家莊的關係後,程芝瑤心中真是既欣喜又雀躍。
穀大哥?她叫誰啊她?
雞皮疙瘩瞬間竄起,穀懷白搓著臂膀微微抖了一下,渾身起惡寒地幹笑連連,摸著鼻子悄聲咕噥,「我一點也不想當人家的外甥……」
「穀大哥,你說什麼?」隻聽他咕噥一聲,程芝瑤好奇問道。
「沒、沒什麼!」尷尬的搖頭否認,他正想隨便找個理由閃人之際,卻聽對座那個男人又開口了——
「懷白,今兒天氣晴朗,惠風宜人,你何不邀程姑娘一塊遊湖散心,共賞美景?」噙著輕淺笑痕,荊天狀若不經心建議,眸光朝係綁在岸邊木樁上的小船瞥去。
咦?有問題!
警戒地眯起了眼,穀懷白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些天,這位盟主大人老是要他接見女客,如今又要他單獨陪程芝瑤遊湖散心,莫非……
心下一凜,膽戰心驚的朝程芝瑤瞄去,卻見她嬌顏酡紅,含羞帶怯的瞅凝著自己,嚇得他急忙收回眼神,更加確定自己被大盟主給算計了,當下不由得急中生智,撫著額裝病呻吟——
「糟!昨夜受了涼,如今頭疼欲裂,實在無力劃船遊湖……」娘的!莫怪這些天荊家莊來了這麼多鶯鶯燕燕,原來是他要被當種豬給賣了。
受涼?哪個受涼的人像他這般麵色紅潤,精神抖擻的?
看穿他的詭計,荊天冷娣一眼,正想將計就計之時,一道嬌柔的嗓音卻快了一步搶先開口了——
「受涼了?這可不好!」驚呼一聲,急欲表達關懷之情的程芝瑤,一時之間竟忘了男女之嫌,纖手一探,直接貼上他溫潤額頭,隨即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發熱。」
她這出人意表的舉動一出,登時讓在場兩個男人產生孑然不同的反應。
「懷白,你瞧程姑娘多關心你。」輕啜口美酒,荊天笑得意味深長。
娘的!他被吃豆腐了!
滿心悲憤,穀懷白無心理會他的意有所指,隻能僵直著身子勉強擠笑。「多謝程姑娘的關心,不過……嗯……男女授受不親,這個……我會害躁的……」
嗚……再不把「祿山之爪」收回去,他要起雞皮疙瘩了!
「啊!」終於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止,程芝瑤倏地血氣上湧,一張嬌顏漲得通紅,慌張收回手結結巴巴羞叫,「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隻是……隻是……」
隻是了老半天,最終還是悄然無聲,隻用一雙含羞帶怯的水眸瞅人。
隻是吃他豆腐!
穀懷白心中悲怨異常的暗自幫她接了下去,可嘴上還是得給麵子地強笑道:「我明白,沒關係……」
正當話說到一半,驀地,頸背寒毛無來由地倏然豎起。
嚇!有殺氣。
感受到背後猛然射來的騰騰殺氣,他頭皮一麻,心驚膽戰的回頭瞧去,就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如今正散發著熊熊火焰怒瞪自己。
「紅袖,你怎麼來了?」下意識驚叫,反射性的雙手抱頭急急撇清。「我什麼都沒幹,不是我!」
嗚……雖不明白她在火些什麼,但是看那鐵青至極的可怕臉色,就算他曾幹下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也要一概否認到底。
童紅袖怎麼也沒想到一路急奔而來,映入眼簾的竟是程芝瑤纖手撫貼上他額際的親密景象,當下不禁又驚又怒,猛烈的妒火霎時如野火燎原般自心口竄起,焚向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咦!怎麼沒動靜?
抱著頭久等不到預料中的痛扁,穀懷白暗感納悶,心驚驚的收回雙手抬臉往她瞅去……
「小師叔,你混帳!」泣聲怒吼,粉拳以著雷霆萬鈞之勢朝「混帳」揮去。
砰——
就聽一聲結實的巨響,某娃娃臉冷不防地被自己的小師侄擊倒在地。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怒火攻心,童紅袖嗔惱叫罵,不顧他哀嚎慘叫求饒聲,惡狠狠地又踹了好幾腳後,紅著眼眶掉頭就走。
嗚……討厭!小師叔最討厭了啦!
「哇——紅袖丫頭,小師叔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惹你發火,你總得說個清楚,讓小師叔死得明白啊……」眼看她憤然奔離,被扁得滿頭包的穀懷白嚇得飛快爬起,嘴上淒厲的喊冤,腳下也不敢稍慢地急追而去,獨留下湖畔邊愕然傻眼的兩人。
「呃……他們真的是師侄嗎?」遲疑的探問,程芝瑤滿心狐疑。
從沒見過哪個當師侄的能這樣痛打自己的師叔,他們的關係好怪啊!
「他們自然是師侄!」神色難測地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荊天沉聲冷然說道。
聞聲,程芝瑤愣愣地看著他冷硬麵容,莫名感到畏懼起來……
怎麼回事?
荊盟主好像在心中決定了什麼重大事情般,表情好嚇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