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世間就是如此的奇妙,也是如此的殘忍,它讓有些人無比痛苦,而同時它又讓有些人無比的興奮,快活。當然,這興奮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兩個壯漢已經執行完畢林鈺昆的交代的任務,他們該得到金錢了,硬邦邦的,閃閃發光的銀子。他們再度來到林家,被下人帶到林鈺昆這裏。此時,林鈺昆處理完一天的事務,靜悄悄的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閉目不言。隻有管家在他耳邊耳語一番。他還是沒有動靜。兩個莽漢心裏有點著急,”大少爺,我們已經辦好了您交代的事,這是您讓我們帶回來的沾過血匕首。”說完,其中一人把匕首交到管家手中,管家把這把沾滿了猩紅液體的刀子拿到林鈺昆麵前。林鈺昆冷冷的看著這把已經變了顏色的‘秋霜‘,突然,他從身邊掏出一把左輪手槍,”砰“”砰“”兩聲巨響,彈無虛發,兩個壯漢全部頭部中彈,連掙紮都沒掙紮就死去了。管家看著地上兩具屍體,“大少爺的槍法可是越來越精絕了。”他不緊不慢的說著。“是嗎,”林鈺亭擦著手中的槍淡淡的答道,”把這兩塊廢物趕緊拖下去。””是。”管家向下人示意,自己也趕忙下去了。林鈺昆不高興,他很不高興。事情讓兩個愚徒蠢漢竟然辦到這種程度,好好的無比瑰豔的一朵花,一件上天造的完美的藝術品就被這樣毀滅了。”事情就是這樣子,交給聰明人去辦,他們野心太大,自己還要動用腦力擺平;而交到蠢人手裏,他們眼中就隻有臭銀,最終隻會把事情辦雜。”他心裏冷靜的反思著。自己明明要的是一個完美的,完好無損的人,他們竟然就這樣輕易的損壞了她,就是損壞,如此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也應該是自己動手,什麼時候輪到這兩頭蠢豬動手了。氣惱歸氣惱,他並沒有喪失理智,既然如此,他隻好開始他的計劃,原本他是不想實施這個計劃的,但現在,隻能實施了,對於他父親的交待,他也全然不顧了。”反正那個老家夥已經死了。”他嘴裏悶聲嘟噥著。他把那把沾滿柴木希血液的刀子交到身邊伺候的下人手中,”把這把刀子交到二少爺手中,就說這血是來自那個人的。”他吩咐著,隨即,又開始他的閉目養神。

林鈺亭今天沒有出門,他本想在家陪陪徐蕊,但沒想到昔日要好的兩個玩伴,現在已經一句話也沒有了。徐蕊繼續沒日沒夜的幹著她咬磕硬果的行為,在別人眼裏這毫無意義,可在徐蕊眼裏,它是那麼的有意義,這項行動讓她的牙齒變得鋒利,讓她的心變得堅硬,而這一切,隻有她自己知道,別人不過以為她傷心過度,瘋魔了。林鈺亭看著她如此這般,他沒有改變她,在他看來,每一個浸泡著痛苦長大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尤其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來說,他隻是按時供應著徐蕊的幹果。他聽著她磕的聲音,逗弄著籠中的畫眉鳥。這時,下人把刀子交到他的麵前,”二少爺,這是大少爺讓我交給你的,大少爺說這上麵沾的是那個人的血,他說您知道。”這個下人小心翼翼的低聲說著。林鈺亭看著她的口一開一合的說著,他早已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沒等她說完,他就開始像瘋了般的在屋中翻騰著,”藥,藥,藥……”他口裏喃喃著,”找到了,找到了,藥!藥!”說完,他拿著那瓶藥和刀子瘋狂的衝出門去,徐蕊停下手裏的活,看著如此怪異的林鈺亭,等到他衝出去,她又低下頭開始了自己的嗑削。

林鈺亭像瘋子一樣衝到柴木希這裏,他登上樓梯,衝到柴木希的房間裏。他呆呆的在門口站著,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柴木希。她的嘴已經被銳器劃開,嘴角到腮邊,是兩道猩紅的口子,甚至由於傷口的反卷,看到了一部分白漆漆整齊的牙齒。他看著閉著眼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無人救助,半邊臉浸在猩紅液體裏的她。林鈺亭的身體開始痙攣,他開始不斷的抽搐,他冷笑了一聲,他抱頭在地上蹲了一下,瞬時又站起來,他衝到柴木希麵前,把藥全部倒在她的傷口上。由於感受到來自藥力的疼痛,柴木希掙開不斷流淚的眼睛,他看著為她敷藥的林鈺亭,一句話也沒有。林鈺亭替她上好藥,他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她,他又笑笑,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血放到嘴邊嚐了一下,嚐到了這種液體的味道,他開始停住;忽然,他又放下手,把那把銅質刀子放到血漿中,讓這件死物飽嚐了鮮血。他趴在地上看著柴木希的臉,”你,你,你痛嗎,痛就喊喊吧,好……嗎。”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柴木希看著如此失魂落魄的林鈺亭,她知道,他跟她一樣痛,她不是不想喊,她隻是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麵前喊。”疼,好疼……”她小聲的囁嚅著,仿佛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戳著林鈺亭的心,他用手摳著自己的頭皮,把指甲嵌進皮膚裏去,他已經痙攣了,他無法再聽下去,他拿著這把刀子像瘋子一般的衝出房間,他在樓梯間連滾帶爬的滾了下去,他痛苦的撕著頭皮,然後昏死過去。這世界,對於他最好的,唯一一點溫暖的東西沒有了,那是他唯一想愛的,唯一想保護的,或者是說想在她懷裏香甜睡覺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鈺亭從這昏死當中醒來了,他大睜著眼,看著自己躺在林家自己這張大床上,徐蕊在他身邊,看到林鈺亭這般,她停下了她的嗑削工作。”你醒了,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了,起來,吃點飯吧。”徐蕊想要扶他起來,雖然她天真,但她還是知道自己父親的死同林鈺亭沒多大關係,他是這個家中的異類,這樣的事他是不會辦的。徐蕊把像僵屍一般的他扶起,喂他粥飯,但這粥飯隻是順著嘴角流到了脖子上,一點也沒進去。他毫不留情的把粥碗挪開,”嗑你的幹貨去吧,不要管我。”林鈺亭把手下叫來,吩咐著:”你們給我聽著,把那個妓館砸爛,凡是當時沒上去救人的,全部毒打一頓,再把柴姑娘移到一處清淨所在。”他冷靜凶狠的說著,像一頭野獸。今天,是他第一次用歹辣的方式處理問題,現在,他終於嚐到像自己的父親、哥哥處理問題時的那種快感,隻不過他們用的手段更加高明,不直接動用器械罷了。他看著自己這雙即將沾血的手,也許這就是林家人不可逃脫的宿命。他認命,而且這種感覺很好。

林鈺亭再沒有去看柴木希,那是他的一塊心,而現在,這塊心掉下來了,被刀子生生的割去。他也再沒有出去,他剃光了頭發,除了處理林家的錢莊事務,剩下的就是沒日沒夜的看著那把刀子,那把沾滿了猩紅的刀子。日子長了,刀子上麵的血液凝固了,他把上麵的猩紅血跡小心翼翼的刮下來,用金漆小盒盛好。在他看來,這是他的心,這是他那塊割下的心肉和柴木希的血液共同凝縮的粉,現在,這個小盒是他的一切。他的母親,他,柴木希都盛在裏麵,自己所有的歡聲笑語都在裏麵,隻要有她,隻要看著她,她就笑,沒有她,她就像個孩子般的哭鬧,像真正的孩子那樣。

那件事以後,徐蕊停下了自己的嗑削生活,她開始照顧林鈺亭,這是她第一次照顧人。現在,林鈺亭在自己麵前就像個孩子,但他的頭腦其實是無比清醒的,他沒日沒夜的處理的林家的事務,對於那些商場上的對手他現在沒有絲毫憐憫,隻剩下機械的處理事務,處理完後,就開始看那個小盒,他,一天天的衰弱下去,腮上的肉已經凹陷了下去,徐蕊隻能每天像哄孩子一樣喂他吃一點高營養的東西。由於他現在還想活著,所以徐蕊喂他什麼他就吃什麼。看著今天的天氣不錯,徐蕊想拉他出去走走,”鈺亭,今天天氣很好,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徐蕊伸手握住他的手。林鈺亭呆呆的看著桌上的小盒,淺笑著說,”不好,別理我。””去吧,我們出去看看小鳥,看看花草,去吧,好嗎。””好吧,我答應你。”說完,他把小盒放進口袋中,由徐蕊牽引著像小孩子一樣跟她走出門去。正當他們走到庭院裏,開始欣賞大自然的美景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隻暹羅貓又出現了。徐蕊嚇了一跳,她看著它黑不溜秋的瘦長身子,本應該和諧的花紋也長得極不對稱,歪歪扭扭,扭曲異常。在這個到處美食美物的家中,柴木希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醜陋的生靈,若不是那張貓臉,她很有可能把它當作一隻大老鼠。但這隻貓好像並不害怕他們,它好像很熟悉這裏,看到兩個活物,它開始停下來,靜靜的舔著自己的指爪。徐蕊因為它的醜陋有一點害怕它,但林鈺亭可一點害怕它的意思都沒有,看到這隻無比熟悉的貓,他仿佛動了點心思,想拿它做點什麼。他掙開徐蕊的手飛快的跑回屋裏。徐蕊看著如此怪異飛奔的他,”你要幹什麼?”她大聲喊著。林鈺亭很快從屋裏衝出來,隻不過手裏拿著那把曾經沾滿血汙的銅刀,他沒有和徐蕊答話,隻是瞬步上前抓住了這隻醜貓。”以後,我見到的所有東西都應該是那個樣子。””什麼樣子啊”徐蕊問著,她不明白。林鈺亭朝她笑笑,”除了你以外。”之後,他開始做他的事情,庭院中,傳出這隻貓淒厲的慘叫聲,徐蕊看著眼前惡心的這一幕,這隻在銳器的作用下,麵部變形的貓,她禁不住一陣陣作嘔,理智讓她飛快的逃離了這裏,她跑回房間。專心的林鈺亭回頭看了看她,做完了事以後他把這隻貓扔到一邊,拿著這把帶猩紅的刀他來到房間,他慢慢的用水洗去這猩紅,然後趴到桌子上,掏出那隻木盒,繼續深情的,眼光柔弱的看著它。徐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無法再待下去,她打理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去了偏房。

她再也沒有踏進到那個屋子,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把林鈺亭改造成了這個樣子,他垮了,現在的他隻是一塊肉,活動的肉。既不是魔鬼也不是天使,但他比魔鬼還要凶狠,比天使還要溫柔,在這個屋中,她接二連三的聽到那個屋中傳出的慘叫聲,徐蕊知道,那是他又在試刀了。她拿起桌上的胡桃看看,她沒想到如此輕而易舉自己還沒動手就已經解決了林家的一個人,”雖然他不是主犯,但也是個從犯。”想到這,她又開始了她的嗑削生活,陪伴她的,隻有她從徐家帶來的那個老奴—餘媽。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