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的一聲,男子用匕首劃開我的衣袖。
手臂上的刀傷,已經化作血肉模糊的一團,暴露在外麵。
到了這個時候,當一切都已平息下來,我才感覺到手臂的傷處有多麼的疼。
易初桓捏著棉布輕輕蘸著傷處的汙穢之物,我隻得咬著牙忍耐著。
“你當真對自己狠得下心。”
男子看著我手臂上深至骨頭的割傷,平靜的開口,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和那吉雅一樣,他處理起傷口,也是極為熟練的,而且,我看得出,他已經是蠻小心的了。
“不過你要記住,既然你的這條命是朕的,以後,就給朕在意著點這副身子!”
男子輕聲的命令著我。
“若是哪裏再受了傷,朕絕不會輕饒。”
他將傷口清理幹淨,才剛剛將藥粉撒上,我便疼得一個激靈。
易初桓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腕,才未令我將手抽回。
“朕還以為,你是不知道疼的。”
男子如嘲諷一般隨口說著,用棉布將傷口一點點纏好。
處理好我的傷口,易初桓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擦手,端起桌上的茶,在一旁坐下。
那,是碧潭飄雪的味道。
我嗅著那寒涼之味,慢慢望向男子。
“你處心積慮的讓我回琞國,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起那日易初桓在溪邊對我說過的話,我不禁琢磨,他豈會這麼好心,無緣無故的幫我。
“當然有重要的原因。”
男子輕啜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開口,將茶放在手邊,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什麼原因?”
我繼續追問,卻見易初桓站起身,緩緩走到我麵前。
一股壓迫感從我的麵前傳來,心中頓時升起幾分怯意。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男子隻留下這麼一句,便徑自出了門,留我一個人望著緊閉的房門,獨自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又重新慢慢坐在椅子上。
身上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像是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如今夢醒了,什麼都變得真實起來。
我自始自終,都逃不開與他的糾纏,後麵的事,我已不敢再想。
我獨自坐了好久,直到外麵早已一片漆黑,我才回過神來。
站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推開窗子,仰頭,但見漫天星鬥熠熠生輝。
這裏不是望星崖,我再也看不到胡人住地的一派祥和,還有那天地之間交相輝映的壯觀之景。
我向遠處望去,想最後再看一眼大漠的夜空,誰知,卻被琞國高高的城牆所阻擋。
大漠,我終是回不去了。
——
建康城,皇宮。
這裏和我離開時唯一不同的,便是琞國如今當真可以用盛世空前來形容。
如果說最初進宮時,我心中忐忑難安,那麼當我再一次回到這裏,我幾乎已經可以平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且心無雜念。
就如我對赫連昱所說,我在哪裏,都是一樣。
隻是不知,曾作為他複國的一顆棋子的我,如今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他又為何隻身犯險將我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