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會揮兵南下！”
我突然停下，目不轉睛的望著身邊的男人。
見我停下，他亦是不再向前走，轉過身來，默默的回瞧著我。
“你不是隻想要南方的土地，為何要殺那麼多百姓！如果有朝一日你能一統天下，那人們要留多少血，這世上豈還有生靈！”
男人漆黑的眸中，突然有東西凝結成一股可怖的顏色，讓衝動的我心中不由一震。
此時此刻我才想到，我確是根本沒有立場去質問他。
想他一國君主，誰不願為自己的子民造福而苦守塞外，若我為單於，怕是也會日夜垂涎著南方的那塊沃土。
隻是，他唯不該在南下的時候對百姓動手。
他的眸中，特別是在夜裏，總是閃動著像鷹一般的光澤，他，終究是這草原上的獸，隻怕從未有人敢如此觸怒於他。
剛才的氣焰在男人的強大的氣場中瞬間消逝，在他麵前，我甚至看上去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而赫連昱的眼中，除了一開始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也漸漸平靜下來。
“如果說，我出兵是為了你呢？”
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我因他突然轉變的態度，猛然吃了一驚。
而他卻無所謂的笑了笑，望了一眼夜空。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大帳中，依舊是我獨自坐在榻上。
見他忙碌完畢，拿了大氅要出門時，我不由站起身，攔住他道：“等一下。”
看著他停在門前的背影，我不禁皺起眉頭。
我是下了決心，要做他的妻子，可他卻一連三晚，連碰都不曾碰我。
“有事麼？”
男人回過身，平靜的望著我。
自從來到大漠，他對我，從來都是這樣不冷不熱。
若說冷淡，他為何要連夜帶我上望星崖隻為博我一笑，又為何讓草原上的人待我如家人一般讓我心暖？
可若說厭惡，他便根本不會去做那些事，更沒必要大動幹戈和易初桓討了我來做這有名無實的和親王妃。
“你，你今天……不留下來麼？”
我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隻覺得連自己的耳根子都是燙的，更要命的是，剛才質問他時還吹眉瞪眼，這個時候說出話來竟聲如蚊蠅。
“你說什麼？”
果然，他仰起頭，問了我一遍。
他這是故意的！
慌忙移開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我不禁緊閉起雙唇，攥起身側的拳頭。
雖然我的聲音很小，但是我確定，他一定聽見了，他讓我再說一遍，分明是想看我出醜的樣子。
“我——”
我暗暗深吸了口氣，像是壯膽一般，重新望向他。
“我是說，今晚，你還要出去麼？”
“是啊，不然要怎樣？”
赫連昱凝眸望著我，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是真的不知，還是在戲弄我。
“嫁到大漠，我便是你的女人，我們，我們不是應該……應該……”
雖然已經說服自己放下矜持，可後麵那半句話，我仍是沒辦法說出口。
我以為他又要強迫我把話說完說清楚，可是他卻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