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諭,定武軍,津勝營,立即拔營,去唐山駐防。”
“聖諭,著文華殿大學士李鴻章,即刻會晤津門英國領事寶室德,抗議東洋背信棄義,以和談為幌子麻痹,窮兵黷武之事;要求英國敦促東洋,軍隊立即退出關外。”
“聖諭,津門城防營嚴加盤查進城人員,防止倭夷奸細溜進。”
“聖諭,抽調羅榮光大沽炮兵赴唐山駐軍,羅榮光為唐山諸軍總統領,大沽炮台防衛暫交津門道兩營水勇駐守。”
——
“這山海關和永平府,恐怕是凶多吉少;不過唐山乃津門北門戶,守住唐山,倭夷就能被堵在東北,不得寸進!”
王文韶雖然不識兵,可他也不是傻子,劉坤一領著近四萬大軍,還有何長纓,徐邦道這樣的猛將,守著險山海關都擋不住倭夷的進攻。
指著曹克忠,胡燏棻那一萬三四千槍都沒配齊的新兵,加上羅榮光那兩三千炮兵,去了基本都是送死。
可是這麼喪氣的大實話,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誰都不敢出來,隻得裝糊塗。
滿堂氣氛凝滯,個個卡白著臉色,沒有一個人願意廢話。
在座的文武大臣都是精明人,沒有一個傻子,此時都在想著自己的後路,是先把家人送到鄉下或者外省,還是躲進洋人的租界?
送到外省紮眼,鄉下土匪多,一旦起兵釁,更是亂匪如麻。
送進租界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就是怕萬一倭夷打津門,大炮無眼,傷了家人。
“唉——”
看眾臣沉默,王文韶一聲長歎,別手下人沒話,就是他一個北洋幫辦大臣,不也是無可奈何的無話可。
大沽炮台總兵府。
“老爺,你這一去,戰場上麵炮彈無眼,——”
話間,柳夫人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眼睛全紅了泛著淚水:“——老爺你,可要愛惜身體,都六十二了不比當年,不要總想著往前衝。”
“住口!難道你想我也變成衛達三那樣,成為下人的笑柄!”
羅榮光一身戎裝,圓睜著牛眼大怒:“老夫深受聖恩幾十年,享盡了富貴,今死則死爾,留得萬世清名!”
“爹爹,娘親也是為你好。”
話間,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羅顰兒白皙的俏臉流了下來。
“唉——,可惜了何長纓這條漢子!”
羅榮光望了一眼哭成淚人的女兒,歎息道:“老何家聽是三代單傳,如此少年英傑白白斷根,可惜了,可惜了!”
劉坤一簡短的電報隻是日軍破關,卻並沒有清楚日軍是特意繞開了關外三城,從東西兩翼破關而入。
所以在津京眾人看來,既然破關,一定是先滅了關外三城,然後才乘勢南進,攻陷山海關。
而且在永平府南邊的湯河上,又堵截了日軍軍隊,關上三四萬大軍定然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抗倭軍大沽新兵營。
“這山海關——,”熊凱玉苦澀著臉道,“還是破了!”
“就是不知道總指揮那裏情況如何,現在隻知道日軍破了山海關,又封堵了後路湯河。”
和陳世傑喝過雞血酒的情報一處機要秘書劉士浩,望著北方,雖然之前對這種局麵,之前都有著推測,然而一旦來臨,劉士浩還是滿心擔憂。
“為了國家,敢把自己陷入危地,——總指揮是一個了不起的偉人!”熊凱玉望著斜陽,一聲歎息,“希望這個國,不要負了咱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