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這間驛館的時候,傅嫣然就睜開了雙眼。她早就醒了。
這間原本屬於蘇妙的客房中隻剩傅嫣然一人,門窗也都緊鎖著。不過這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因為她原本就沒打算從這裏逃走。
她緩緩起身下床,細細地梳洗了一番,隨後平靜地坐在桌前,定定地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這張父親口中像極了母親的臉。
傅嫣然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幾乎沒有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什麼印象。父親很疼愛她,甚至稱得上溺愛,對她一直是百依百順。以粗獷勇武著稱的開陽宮主,在家中對著女兒的時候,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傅嫣然不記得母親的模樣,但她覺得自己更像父親。
她的長相並不似她的名字一般溫婉。她的眉眼很英挺,麵部的線條與輪廓清晰且俊朗。若是峨冠博帶,定會頗有幾分俊俏小生的意味。
傅嫣然從小便和父親相依為命,不管傅霆做過什麼,在傅嫣然心中,他都永遠隻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沒有誰有資格把他從一個女兒身邊奪走。
她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忽然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傅嫣然無動於衷,仍舊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進來的是蘇妙。
“你醒了?”蘇妙看見坐在銅鏡前的傅嫣然,有些意外地問。
傅嫣然轉頭看向蘇妙,雙眼中沒有半分神采:“我的迷香對你沒用,你是什麼人?”
蘇妙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傅嫣然:“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你和沈檀在一起,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是他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蘇妙簡直氣笑了,一屁股坐在桌旁,“現在是你殺人未遂被我們抓到,你還這麼底氣十足質問我是誰?”
“哼。”傅嫣然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喲,脾氣不小。告訴你啊,大怒傷肝,你肝肯定不好,最近是不是心情積鬱,惡心厭食,頭暈乏力,還常常覺得累?我就說嘛,雖然我的藥粉效果很強勁,但也不至於讓你睡上一天一夜。現在看來,是你原本就有病,還病得不輕。”
“你才有病。”傅嫣然忍不住回頭瞪她一眼,“你是大夫?”
“是啊。”
“沈檀身邊怎麼會跟一個大夫?他受傷了?傷得重嗎?”
“單就這次來看傷得不算太重,但他身上新傷舊傷一大堆,沒有一次是好幹淨的,總得來說身體狀況很差,像你雖然有病,但比起沈檀來說還是要健康多了。”
“嗬,天助我也。”傅嫣然冷冷一笑。
“哎,你別高興得太早。沈檀是我的病人,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動我的病人一根汗毛。”
“就憑你?一個大夫。我傅嫣然栽在你手上一次,是我大意,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傅嫣然說著就猛然一掌拍出,結結實實地打在蘇妙胸口。這一掌暴發力十足,打得蘇妙整個人連同椅子都仰倒在地上。
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蘇妙一眼,輕輕吐出三個字:“不經打。”